状态中醒来时总有点恍惚,难以分辨面前的世界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局部意识仿佛形成了另一个宇宙,而他需要允许两套规则在身体里运行,就像用大脑同时运行两种系统。 离开纽约前,徐诗问他,这种状态回去真的没问题吗? 李均意反问她,你觉得我什么状态? 徐诗说,你还没有好起来。 李均意再次反问她,那你怎么确定,我以前就真的身心健康?我真的'好'过? 徐诗不说话了。 他最后宽慰徐诗,说,我回国就是去找医我的药。 到底能不能'好'起来?'好'又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他不知道。 他做得还不够好吗? 要做哪一步才是'正常人'?有时候也会觉得困惑。 到底怎么区分正常和不正常,做测试,做量表,看病历?到底谁定的标准?因为和大多数人不一样,所以是不正常。 医生问起他的梦。 他跟她聊易慈。聊他们一起下课回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聊她给自己买的小蛋糕,送自己的书,看向自己的目光。 医生打断他,说,我说的是,你的梦,我们需要分析你的梦。 他答,我讲的就是我的梦。 没见面之前,李均意用她来区别那两个世界。只要她出现,不用怀疑,那一定就是梦了。 现在也是,他在那片本该没有人的雪地里发现了她的踪迹,她在很高的地方站着,隔着高入云端的悬梯。他往上走,往云端,往风雪飘来的地方走,在心里想,这是雅各的天梯吗。他呼吸变重,爬得有些吃力,但已经快要靠近她了。 走到尽头,他筋疲力尽地站在她面前,张开手想要拥抱她。没抱到,她一瞬间就消失了。他只抱住了他自己,和一阵风。 李均意从梦里睁开眼睛。 感觉到什么后,他转头看向床边。 易慈趴在床边看他,他们的脸相距不到10公分。 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均意下意识伸手掐了下她的脸,确认。 她没有消失,还拍掉了他的手。 “你怎么是这个反应?”易慈表情很失望,“你不是应该被我吓到吗!” 我刚刚梦到你了,李均意心道。 他坐起来,问她:“你进来做什么?” 她理直气壮的:“我来叫你吃早餐啊。你平时不是都早起吗,今天这么晚都不起来,一回我家就睡懒觉啊?” 李均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是有点迟了。 他坐起来,看她穿的24号球服,问:quot;又不能出门,穿球衣做什么?quot; 易慈说:quot;没找到以前的睡衣,拿这个当睡衣穿。quot; 没说两句话,林以霞探了个头进来看他俩,皱着眉骂易慈:quot;都跟你说了别吵人家睡觉,平时工作那么忙,难得回来能休息几天。quot; 易慈怒道:quot;我没吵他,他自己醒的!quot; quot;没吵?没吵那你进来做什么?趴人家床边上做什么?quot; quot;我,我能做什么,我找他脸上的痣!不行吗?quot; “那你为什么脸红,你敏感肌啊?” 李均意没有加入她们的纷争, 默默收拾好床出去洗漱。朝厨房那边看了眼,易叔叔在给他们准备早餐。到卫生间洗漱,他盯着架子上那个粉色的漱口杯和配套的牙刷看了很久。旁边那套是同款的蓝色,易慈的,她自己不想用粉色,昨晚二话不说先拿走了蓝色。 他拿起那把粉色牙刷,开始刷牙。 早餐是蒸云吞和枸杞叶牛丸汤,易慈额外还要吃三个水煮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