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阿姝好容易将那三两口麦饭吃完,闻言一面费力的咽下,一面抽噎着瞪他:“胡说,我是邯郸最美的女子,怎么会不好看?” 黑暗中,刘徇凝着她因泪意而晶莹闪亮的双眸,忽而凑近,在她耳边极轻的说:“你信我,至多五日,他们定会放咱们走。” 山中物资匮乏,王戍只命人送了一条破旧薄衾。 二人同枕,十分局促。阿姝素易体寒,时至夜半,因山中寒湿而瑟瑟发抖,间或压抑着打两个喷嚏,十分狼狈。 刘徇瞧不下去,挣扎须臾,终是伸出双臂,将她捞进怀中,紧紧相贴,在她楚楚的目光中,凑到耳边低语:“此处可没有医工。” 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阿姝又抖了抖,紧攥着袖口衣物,终是乖觉的闭上双目,一动不动,在他怀里渐渐睡去。 说来也怪,二人一连四日同食同居,方寸天地间,言语甚少,竟生出半分和谐。 此中情形,自然全落入王戍耳中。 苦等数日,山下却无半点送粮的迹象,赤巾军中早已人心惶惶,都道刘徇兄长才被杀,难道少帝虽封了刘徇为萧王,实则无半点权柄,早为弃子,凭他那区区帛书王印,根本调不出什么粮来。 徐广更是心慌又懊恼,最初行此下策的便是他,此刻面对旁人责怪的目光,忍不住向王戍进言:“兄长,刘徇看来是不顶用了,不如兄弟们一起杀进涉县去,抢到多少便是多少,总比坐吃山空好。” 王戍沉吟,复想起刘徇处变不惊,胸有成竹的模样,摇头道:“不妥,此乃下下策,杀进涉县,能否抢到足够的粮尚且不知,但弟兄们定会折损许多,城中无辜妇孺也会遭难。” 当日落草为寇后,赤巾曾靠着毫无节制的抢掠,过了数月丰衣足食的日子,奈何王戍此人到底有节义,不愿伤及无辜,遂立下许多规矩,反教徐广等人束手束脚。这几日又过回节衣缩食的苦日子,徐广已然烦躁不堪,又逢进言被驳,越发恼怒,拍案质问:“兄长,难道就因怕事,便让大伙儿坐吃山空吗?当年与我等一同杀伐的兄长,怎如今血性全无?” 王戍听他如此出言不逊,也生怒意,豁然起身,冷道:“二弟,莫忘了,旁人之性命,与你我一样。山为寇,烧杀抢掠,终非长久之计。”说罢,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般,正色道,“去,将萧王请来。” ...... 刘徇入内时,徐广已然负气离去,只王戍一人,一见他便先是作揖:“这几日,委屈萧王,暂居此处。” 刘徇虽衣物脏污,却面容洁净,仪表端整,看来自有一番气度。他摇头道:“我常日里风餐露宿,不觉得苦。只是苦了我那妇人赵姬,丈夫之事,本不该将她牵涉其中。”说罢,温润的眸子望向王戍,细细观察他形容举止。 王戍闻言一面自惭,一面暗叹,刘徇果然是有担当的真丈夫。 他试探道:“只是这数日,粮迟迟未到,萧王难道不担心,部下如先前一般四散逃走吗?更何况,那位监军谢公,看来也是个胆小如鼠之辈。” 刘徇大笑:“足下亦是东郡人士,我与兄长之名定有耳闻吧?我兄弟二人重义,若连部下都信不过,还如何成大事?君且看,不出两日,定有粮来。” 他转眼又做忧虑状:“我知足下难处,定是不愿伤及无辜,才出此下策。只是,今次无论结果如何,此地数位县令,怕不会罢休,赤巾危矣。” 王戍被他言中心事,不由面色一僵。 过去,他极力约束手下,轻易不扰周遭诸县,只对往来队伍下手,便是瞅准此地各县各自为政,县令皆奉明哲保身之道,只要不为大乱,他们便能安心在此扎寨。 可一旦被触怒,他们便很可能合数县之力,共同剿匪。 眼下调粮一事,便很可能引发此中后果。 徐广等尤不自知,他却早有预料。 “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先让弟兄们吃饱要紧。” 他说得勉强,刘徇一瞬便捕捉到。 他忽而眸光一闪,肃然道:“孤有一法,但看汝之诚意。” 王戍抬眸一看,但见刘徇双手背后,身姿挺拔高峻,面上温润之色褪去大半,竟慢慢显出七分王者之气,令他不由心生敬畏。 …… 徐广自负气而走后,越发觉恼怒。 初时,他因格外勇武而为王戍赏识,又曾于战场上救了他一命,这才与他结拜为兄弟,成了赤巾二当家。 只是这几月来,他越发觉得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