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析的死别,也曾自以为看透生死本身,却发现此刻根本没办法设想她的永眠——甚至是一张太快苍老的容颜。 时间好钝的刀锋,割得血肉生疼。 她将脸埋在他怀里,无声地抖动双肩,很快就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 “我没有隐瞒您的理由,”过玄看起来也有些疲倦,轻轻倚在窗边,外面一轮明月高挂,“我只是不能以关心的名义逼着我先生说他不愿意说的话。何况,我已经可以预料到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交流,因为你们根本没有理解的诚意。” 这是陈承平从过玄口中听到过的最重的话,但他没有退让的意思,虽然话头还算客气:“过老师,如果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我先向你和小吴道歉。但是你看宁昭同那个样子,家里人实在放心不下,要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也能想想办法……” 过玄笑了一下,有点发苦:“陈队长,您不觉得同同的沉默就是在对抗你们带给她的压力吗?” 陈承平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沉默下来。 “留给同同一些时间吧,她拒绝向你们诉说,说明她此刻不需要你们的劝慰和帮助,”过玄顿了顿,“而关于这件事,我能提供的唯一线索是……” 几人立马抬头。 “陈队长,”过玄笑了一下,有点古怪的笑意,“我先生是1977年生的人,比您还年长不少,您叫他小吴可能不太合适。” 陈承平几乎悚然:“你说什么?!” 宁瑱没有见过过玄的老公,一听这话,有点茫然地看向韩非:“父亲……” 韩非没有理会他,看了过玄一会儿,开口道:“吴先生看起来,不过三十有余。” 过玄含笑点头:“很多人都这么说。” 又是一段难捱的沉默。 许久,陈承平吸了一口气:“小、你老公他,应该不是保养得好的事儿吧。” “他身上有过一些很特别的经历,我理解不了,也不想多问,”过玄放轻了声音,轻轻摇头,“那个地方他曾经去过,也向我发过誓,以后不会再去了。小泽能求动他走这一趟,估计是同同身上有什么他很感兴趣的东西……陈队长。” 陈承平看着她。 过玄颔首:“你相信世上有长生不老的人吗?” 韩非猛地将掌握成了拳。 一番话几如数九寒冬的冷风,吹得屋内所有人汗毛直竖。 天色苍茫,白云悠悠。 风吹草低见牛羊。 喻蓝江骂骂咧咧地钻进人高的野草里,把地上乱滚的白团子揪起来,一把扔到马上,警告道:“跟你说几次了,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再这么皮明天就不带你来了!” 小珍珠把脚塞进特制的小马蹬里,扯着马鬃一脸讨好:“瓅瓅错了!Togal明天还带瓅瓅来好不好?” “少来这套,我跟你妈可不一样,不惯着你,”喻蓝江翻身上马,把小团子捆在胸前,“明天你跟塔娜一起放羊,我跟阿古达木过来,回去给你带小兔子。” “Togal——” “不许叫。” “Togal!” “烦不烦?” “Togal~” “再吵揍人了啊!” “爸爸!” “……说。” 小珍珠抱住他扯缰绳的手臂,努力摇了摇:“瓅瓅想跟爸爸在一起!” “……” 可恶,这小丫头跟谁学的。 他清了下喉咙,再次警告:“那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好耶!”小珍珠笑弯了眼睛,安分了,“Togal你真好,草原的景色真好看,瓅瓅喜欢草原,也喜欢你。要是妈妈也一起来就更好了。” “我也想你妈,”他轻喝一声慢慢驱马准备回去,又低声提醒,“有人的时候不许叫我爸爸。” “瓅瓅明白的,”小珍珠感受着马小跑时的起伏,伸出两只小手在风里摇摆,“晚上回去想跟妈妈打电话,可以吗?” “行。饿不饿?” “饿了哎。” “那忍一会儿,很快就到了,”喻蓝江辨认了一下方向,而后一甩马鞭开始加速,“坐稳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