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听说……”谷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头小鬼多,要是……要是他们欺负桥妹妹怎么办……桥妹妹是个心肠软的,又见不得旁人多受苦难……难免要吃亏的……” 听着听着,江令桥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些话,说她身子弱,说她心肠软,说她被小鬼欺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竟没有一句说得贴切的。 她盈盈笑着。回过头去看容悦:“你听,心肠软的,见不得旁人多受苦难,难免要吃亏的……” 她本是想说来打趣他的,因为容悦总说,行医之人要心有慈悲。结果话刚说出口,她的笑容就凝在了脸上。今时不同往日,应该减免不必要的言谈举止才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想靠近便靠近,想说话便说话的。 江令桥眸光垂落,讪讪地转了身回去,不再言语。 容悦看着她转过来,又眼睁睁看着她转了回去。只要她一开口,他总能及时看过去,目光里没有旁的,专注得只有她一个人。如今她同他说的话较往常少得可怜,一字一句都显得贵重。每每主动说上一句,便一个字也不想错过。 她转过头去的那一刻,容悦垂下了眼,低低地看着脚旁的枯枝。 “心肠软的,见不得旁人多受苦难,难免要吃亏的……” 是他心肠软,还是她见不得旁人多受苦难,故而来撩拨?这件事是亏还是福?他曾一度以为是福,带着欣喜赶到她身边,却蓦然发现,事情好像并不像他心中所想,而是完完全全的背道而驰。 容悦一脚踩碎了那枯枝,轻声叹了口气。 “桥妹妹,你在地下好好的……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来寻哥哥们……生前对你的好太少,死后……你若是原谅哥哥们了,便托梦告知一声……” “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放心……百年之后再相逢,你若还愿见我们……要打要罚,我们绝无怨言……” “我们手上是非多,万一……”杨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万一牢狱里死去的冤魂知道了桥妹妹……知道了她同我们的关系……那,那么多人呐!他们万一去寻她的麻烦怎么办……”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句话说得几个人眼泪又是刷刷地往下掉。桥妹妹之死本就归咎于他们,而怨恨他们的恶鬼只会多不会少。生前本就很对不起她了,若是九泉之下也因他们而不得安宁,那么百年之后,如何还有脸面再相见? 众人细细一思量,当下又抱头哭起来,悲凄作一团,声音不绝于耳。而殊不知,棺椁里的人早已金蝉脱壳,不知所踪了。他们拜的,不过是是两副空棺材,和两个活得好好的人。 “走吧!一群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还不知忧愁到几时,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