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要我重来一遍呢。 “只怕是,若这次再不如了她的意,她还得把时间调回去,非要我按着戏里那么做才行。 “我说呢,为什么影子上学上得好好的,忽然离家出走?只怕是也和神仙的挑唆有关。 “这是怎么说的?这神仙难道也是个唱戏的神仙?一举一动非要按着戏本子来,比师傅教戏还严。” 这倒是个苦中作乐的念头,他本来满心着急,想到这儿,却抿着嘴笑了。 “要论别的,我还不知道,戏本子是我最熟的了。既然是个戏神仙,我也就不慌了,摸着本子的脉门,一步步往下走,且看是一出什么好戏!” 阿光又在树荫下站了会子,趁机琢磨了一晌戏本。 “如今这情形,若说是《能仁寺》,我这角儿,只怕要着落在安大小姐身上。” 师傅说过,学戏不能只顾着自家的行当,旁的故事、人物、情节、行当,都得滚瓜烂熟。是以他一上来就明白了这戏的意思,口中轻声念白: “我母书信上面言道:‘如今被上司陷害,革职拿问,带罪赔修,需用纹银六千两,方保无事。’这……便如何是好?” 随即自家一笑:“如今我这安小姐,又遇不到十三郎来搭救,只能自己把两个人并成一个演。缺钱便往那能仁寺住宿,管那强盗讨要便是!看她如何的发落于我,我便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见招拆招。” 对,就是这个主意。 他把这事想了个明白,心里有底,眼睛也亮了。 站在胡同口,远远见着王雁芙手里提着旧皮包,步伐沉重的模样,他简直要喊出声来。 变了! 这事情真变了! 不管怎么样,师傅能自己站着走回家来,就是戏神仙重新写了本子,把这段戏改了。 俗话说,就怕有病,就怕没钱。 实际上,没钱是肯定的,如今师傅能避免了有病,那他方才做的一切就有意义的! 阿光心里一松,喊着“师傅”,大步跑过去,高高兴兴接过王雁芙手里的包:“师傅可回来了!我这心里一直不落定,眼下见了师傅,总算是放心了。” 王雁芙抬眼看看他,苦笑一声:“鹃儿,我……” 阿光笑着,走着,说着:“师傅,官司是肯定要输的,这事一点也怨不得您,您可千万别再自责了。我刚才在这儿想过了,只要咱们都在,春兴班就还有希望。没有地儿住,咱就住城隍庙里;没有行头,咱们就凑凑手头的零碎,先估几件旧的;没有茶馆唱戏,咱们去天桥!只要咱们努力,总归是有办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