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刚刚简直快背过去了,默默的和老人对视了一小会儿,怀瑾说:“对不住,我听见外面有响动,以为有毛贼。” 老头没理她,只是一瘸一拐的端着水走了,看他进屋,怀瑾才知道这人住自己隔壁。 一片漆黑,烛台已被打翻,怀瑾想叫小二来给她点火,但她现在要是喊了,恐怕整个驿馆的人都醒了。 无奈之下,她厚着脸皮敲响了隔壁的屋子:“能不能……借个火?” 老人面无表情的把自己屋的烛火拿了过来,怀瑾就着点燃豆灯,然后看见老人左脚光着的,脚面上鲜血淋漓。 “您这是?”怀瑾友好道:“可需要我帮忙的?” 老人默了一瞬,将她让了进去。 他在榻上坐下,看着怀瑾:“阁下是男是女?” “……”她如今没有诚心装男人,只是图男装方便而已,因而也没有压着嗓子说话,一开腔就是一道清亮女声,难怪人家要问她了。 见她久久不作答,老人便说:“我脚上扎了铁钉,你能帮我拔出来吗?” 怀瑾杵过去一看,果然一根钉子从脚背上扎了进去,她疑惑:“只听说过踩到钉子的,您这……” 莫非用脚背走路?您老练芭蕾的? “意外。”老人用粗布将血迹擦干净,看着怀瑾:“劳烦阁下了,老朽自己下不了狠手,试了半晚也没拔出来。” 这钉子绝对钉穿了脚骨,怀瑾也有些下不了手,并非是嫌弃对方,只是她怕拔了钉子血止不住,也会有感染的风险。 “您身上有药吗?”怀瑾犹豫了一会,问道。 老人打开一个小布包:“老朽刚刚去厨房拿了一些灶灰。” “好吧。”怀瑾说了声抱歉,然后颤颤巍巍的去拔那根钉子。 不过只是刚一碰到钉头,老人的汗就痛出来了。 她只好停了手,问:“敢问长者姓名?” “老朽毛亨。”老人说。 怀瑾道:“晚辈赵怀瑾,生于邯郸。” 毛亨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不拔钉子,反而和他报上姓名来。 怀瑾迎着这目光,干笑道:“我怕您等会疼得受不了,所以先和您说会话,好让您别那么紧张。” 毛亨笑了一声:“阁下倒是有些诙谐,无事,拔吧。” 怀瑾把他的脚放在软布上,一边引开他注意力,说:“其实我是女子,前些时日我休了我夫君,回了娘家。今日到这里,是因为我夫君来这里寻我,我不想见他。就想着,在这驿馆里躲个十天半月。” “竟有……”毛亨果然感觉到惊奇,怀瑾便立刻动手将钉子拔了出来,毛亨嗓子眼里发出一阵呜咽,然后安静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