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几步,闪了进来,只见此人身穿元青色袍服,腰束银带,穿着白皮靴,俨然是个高品级的太监,见了北堂戎渡,立刻就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呈上,道:“……回殿下的话,方才哲哲那边又有信送进宫,请殿下过目。” 北堂戎渡听了,脸色就微微阴沉了一下,示意身旁的小太监道:“拿来给孤。”他声音平静得就仿佛是冬天被冻凝住的湖面,无波无澜,然而那小太监却只觉得通体微微一寒,愈发躬了身子,去将信从那白靴的太监手里取过,呈给北堂戎渡,旁边早有人会意,转身去取开水。 这封信乃是送进皇宫交与北堂尊越的,此时却能被相关人等在中途就给截了下来,辗转送到了北堂戎渡的手里,北堂戎渡在宫中的能量之大,由此可见一斑。不一时,一个太监手里提了一壶开水送进来,北堂戎渡将信封上面的封缝放在壶嘴前,只见从壶嘴里冒出的蒸气喷在上面,未几,北堂戎渡轻轻一揭,信封就被打开了,并没有弄损那上面的火漆,北堂戎渡从中取出信展开一看,一时看毕,重新把信纸折起,仍然放回信封里面,照旧封口,整理得丝毫看不出曾被人打开过,重新交给了那送信过来的太监,让他立刻赶回皇宫,不要耽搁了。 “毕丹,到了现在你还是惦记着他不放啊……”北堂戎渡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低声说道,他微微展了一下好看的眉头,长吐出一口气:“孤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孤的东西不喜欢其他人来惦记,更不能允许被别人染指。”北堂戎渡喃喃自语道,一时他有些倦了,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眼见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的很小,便吩咐内侍去取了伞过来。 北堂戎渡也不要人跟着,自己撑着伞信步而行,周围细雨霏霏,空气里弥漫着花香泥土以及青草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有点潮湿但又恰倒好处,朱红色的宫墙被雨水一洗,不免显得鲜艳起来,北堂戎渡抬手掖了掖被水雾濡得泛湿的乌黑鬓发,在细雨中漫步,倒也惬意,偶有凉风拂过,吹落了枝头被雨水打得摇摇欲坠的花朵,那种湿润润的香气铺天匝地,熏人欲醉。不知过了多久,正走着,北堂戎渡忽然耸一耸眉心,眼见着远处似乎有人,他仔细一望,却是一个青袍男子独立雨中,再走近时,就见此人白面微须,面容清瘦,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乃是东宫西席李洪月,北堂戎渡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来到了澄绣斋附近。 这李洪月自然就是易容改扮后的沈韩烟,此时他也看见了雨中行走的北堂戎渡,不免心头一颤,随即定了定神,加快了脚步就朝着北堂戎渡走过去,近前之后只见青年宽肩乍腰,身姿修拔,藕色绫衫外面套着沉香色遍地金妆花缎子比甲,靴子帮上有些湿,显然是走了不少的路,沈韩烟稳住自己,面上不露半点破绽,上前深深一礼道:“……臣李洪月,见过殿下。” 雨丝朦胧,激起几许清寒,这澄绣斋周遭几乎是花的海洋,大片大片的花丛被雨淋得透湿,散发出缱绻的香气,北堂戎渡倒是面上表情颇为温和,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中年人,只见对方手里擎着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如同江南烟雨一般颜色的底子,伞上温温柔柔地绘着一枝含苞欲放的桃花,北堂戎渡淡淡笑道:“孤闲来无事,到处走走,没想到你却很有些雅兴,雨中赏景……果然是读书人,喜欢这样的风雅之事。”沈韩烟微微躬身道:“郡主和皇孙方才下了学,臣自己一个人在书斋里也没有什么事,这便出来走走。”他说着,神色间略有踌躇,似是有话要说,不过这种表情只是一闪即逝,沈韩烟只顿了顿便道:“……听闻殿下近来身体有恙,想来如今已是大安了?这样的雨天毕竟湿冷些,殿下万金之躯,还需多多保重才好。” 北堂戎渡眉间一松,眸中流露出笑色,道:“罢了罢了,但凡来个人就必是说这些话,劝孤保重,莫非却是把孤当成纸做的不成?”他笑吟吟地看着沈韩烟,点头道:“说起来,你这本职做得确实不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