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辗转反侧,第二日一早天刚刚亮,北堂戎渡就已披衣起来,唤人进来伺候梳洗。 此时外面雨势未歇,北堂戎渡面色不定,待穿戴整齐之后,忽推开一旁正奉上浓浓一碗醒神茶的宫人,快步朝外走去,此时此刻,他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被某种模糊的念头支使住一般,心中突然强烈地想要去见北堂尊越,立刻就见,马上就见,一刻也等不得地要找到那一个温暖的所在,心底只涌出一个简单的念头:想要去看看那个人,结结实实地触碰到那个人……北堂戎渡快速走出移澜宫,也不让人去准备乘舆,只是自己撑着伞步行而去,脚下越走越快,踏过积水湿淋的地面,那样迅疾的动作,一路上甚至令过往的宫人和内监都微微有些愕然之色,然而北堂戎渡却完全无视这些,他只是一路走去,走向乾英宫,没有通报,什么都没有,在睡眼惺忪的宫人诧异的目光当中,跨进殿门,径直走过廊道,一手推开了朱红的漆门。 那人正背对着他站在床前,黑发挽起,似乎已经梳洗完毕,身上正仅着了一件贴身的薄衫,由一群手捧衣物的内侍为其更衣,北堂戎渡站在门口,看着终于近在眼前的这个人,看着对方熟悉的高大背影,双肩不由得微微一震,整个人就站在了当地,一时心中就那么突然宁静下来,视线恰恰落在男人正微转过来的侧容上,在一瞬间,竟然有些莫名的满足之感,他来不及多想,脚下就已经动了,似乎有点儿不太受控制地朝着那人走了过去,而男人也正回过头来看他,剑眉微微上扬,仿佛是觉得有些奇怪,然而北堂戎渡却只是笔直地走过去,心中原本好象装满了无数话要说,但事到临头,却连一句都没能说出口来,只是忽然伸出了双臂,想也不想地就从身后猛地搂住了男人结实的腰身,牢牢地搂住,同时将额头也紧抵在了对方健壮的背脊上,语气中带着几乎根本听不清包含了什么意味的声音,低低道:“父亲……”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旁边的内侍们都有些诧异起来,不免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就连北堂尊越自己见状,也觉得十分莫名其妙,但他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 众人尽皆躬身退下,北堂戎渡紧抱着北堂尊越的腰身,口中只翻来覆去地一遍遍重复着,低低呢喃道:“父亲……爹……爹……”北堂尊越不知道他怎么了,耳中听着少年毫无章法的低语,只得暂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嘴角挂起一丝安慰性的笑容,将一只手绕到身后,拍了拍北堂戎渡的背,朝他笑着说道:“……怎么了?”北堂戎渡缓缓睁开狭长的双目,松了手臂,抬头去看近在咫尺的北堂尊越——世事如此,谁也没有错,根本不能去怨恨任何人。 此时北堂尊越也已经转过了身来,他看着少年脸上微微的恍惚神情,削薄的唇边便不由得略略勾起了一丝笑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突然一大早就到本王这里……怎么,有事?” 北堂戎渡此刻心神渐渐稳定下来,一言不发,然后很快不动声色地展一展眉,进退得宜,口吻极和暖,温文而笑,道:“……我忽然觉得想你了,所以就来看你,不行吗。”北堂尊越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一时倒没有什么言语可以应对,再看北堂戎渡的模样,分明是一派最合宜的风度,淡笑自若,不由得摸了摸北堂戎渡的脑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和颜悦色地道:“好罢,你做了什么事不敢痛快告诉本王,还是想要让本王答允你什么,都说了罢,嗯?” 北堂戎渡听了,一怔之余,随即心头就涌起一股哭笑不得之感,生生被噎了一下,既而有些怏怏地笑道:“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印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北堂尊越‘嗤’地一笑,用手按了按北堂戎渡的肩头,道:“本王可没这么说。”话音未落,整个人却已被对方抱紧,北堂尊越微微诧异之余,只觉得今日少年似乎十分奇怪,因此便沉声问道:“……戎渡,到底怎么了?”然而北堂戎渡却只是拥着男人,额头贴在对方温热的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