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莫说请不来大夫,要是吵醒其他院子的人,小怜定然会白遭一顿打。 他哑着嗓子,犹如蚊吟:“小、怜,不要出去……上次、还剩得有药,你……去熬了吧……” 明明使不上力,五指却是死死地扣着小怜的手腕,生怕她出去受了委屈。 小怜哭得不能自已,头如捣蒜地应着简守的话。 她跑到衣柜前,踮起脚尖费力地从顶上摸出那几包药。 这还是上次大夫看少爷可怜,多塞了几包给她藏着。 纸袋里的药材已经泛潮,小怜只能用清水洗了一遍,再生火熬了起来。 浓重的苦味便从药罐里冒出来,就像这苦不堪言的人生,躲也躲不过。 本来熬药的时候应该一直守着,但是小怜不放心简守。 听到他喊冷,又一路哭哭啼啼地把所有的棉絮都堆到了简守床上,她害怕极了,怕少爷熬不过去。 府中之人都看不起少爷,都爱给少爷难堪看,这么冷的天,连个暖婆子都不愿发给少爷。 小怜跑到井口艰难地打了两桶水,赶紧生火烧了一锅热水,一盆一盆地给简守着擦冷汗。 喝完一帖药,等到天明的时候,额头上的温度才降了一星半点下来。 一病如山倒,简守面色惨白地陷在床榻里,就像是半身已经埋入了土里。 小怜看得难受,想要去请大夫,可惜囊中羞涩,又被简守给拦了下来。 简守闭着双眼问道:“小怜,已经天明了么?” 小怜轻轻地嗯了一声,将被子细细地捻好,担心他再受了寒气。 简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温声嘱咐道:“若是等会儿斯年来了,就别让他进来了。” 他没有说为什么,可小怜却明白他的心思,少爷不想让斯年担心,也不想将病气过给了斯年。 少爷待斯年如此好,斯年却害得少爷生病,小怜心中有说不出的怨言。 果然,接近晌午的时候斯年就踏进了这所偏院。 无为子一大早就不见了,他是等到阿守睡足了,才赶过来的。 院子里的房门紧闭着,连窗子都拉了下来,斯年觉得奇怪,敲门的时候就有些急了。 “阿守,阿守,你在里面吗?我来看你了!” 敲了好几下,门栓才被姗姗取下,只开了一条缝隙。 “小怜姐?我是来找阿守的,你快把门打开啊!” 哪想小怜只是对他摇了摇头,堵在门缝里不肯退让半分。 斯年顿时就慌了,他的两颊涨红,手足无措地问道:“小怜姐,是不是阿守生我气了,不愿见我?” 小怜看着他,眼里的光暗沉下来,任何伤害她家少爷的人都是坏蛋。 于是她冷着脸对斯年点点头,肯定了他的问题。 斯年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只是固执着不愿哭出来。 原来被阿守讨厌,是一种这么令人难过的感觉啊,心中酸涩得要死。 他愣愣地重复着:“我知昨日是我做错了,是我害了阿守,他、他不愿见我也是应、应该的。” 但还是不想放弃,斯年的手死死地扒在门栏上,指甲抠得发白。 “可是小怜姐,拜托你将我放进去吧,我就想看看阿守,然后亲自给他道歉。” 小怜固执地摇了摇头,也不管斯年松没松手,砰地一声就将门框砸了回去! 就这么恰好夹住了斯年的手指,他却没有叫出来,只是拍着门不停地唤简守的名字。 “阿守、阿守、我错了,你让我进来好不好?你生气就打我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