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回来了,依旧对两人的来往不闻不问,门客们也就渐渐看懂情势了。 等到了冬至这天,邀雨果不其然地得到了带拓跋钟出门的许可。 拓跋钟毕竟还是个小孩儿,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已经乐得有些颠儿了。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没在冬至出过门。那么大一场热闹,今个儿终于能赶上了! 一大早拓跋钟就披红戴绿地跑来找邀雨。 邀雨瞧他人儿不大,东西穿戴得倒挺齐全。 捞起他腰上的龙鱼钱穗子瞧了瞧,又捅了捅他发辫上的小金铃铛,“拓跋钟,你这是要去跳萨满舞?” 拓跋钟两只小胖爪子左右开弓,扑棱开邀雨的手,煞有介事道,“这可都是有讲究的!还有,跟您说多少次了。您该跟我爹一样,叫我钟儿。” 他心急着要出去,也不愿多与邀雨解释了。一招手上来了个婢女。 拓跋钟将婢女捧着的衣服拿起来塞到邀雨怀里,“师傅您快去换上,咱们好出门。” “还要换衣服?!”邀雨显然没想到。 “都说了是有讲究的!诶呦,您就别问了。快快快,你们快帮我师傅换上。” 婢女们果然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邀雨装扮好了。 邀雨看了看自己裙子上一条又一条的五彩缠布,又晃了晃头上用锦线编织的月亮纹案的头巾。明明自己不喜欢这么啰里啰嗦的装扮,心情却被带动着喜庆了起来。 “这才像是过冬至节的样子嘛!” 拓跋钟一边说,一边拽着邀雨往外走,“白葭灰,红梅蕊,辣羊锅子,砸青鬼!咱们今天,必须一样儿都不落!” 今日的平城意外地热闹。由于冬至这天,莫说普通百姓,连朝廷官员都休沐一日,所以整个平城的人几乎都跑出来凑热闹了。廊坊街上的摊贩前,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生意好得很。 最特别的,就是多了不少沿街叫卖红梅花的人。估计是从城外的山上摘的早开的红梅,特意赶在冬至节这天售卖。不少小姑娘卖了几朵簪发,也有人买一整枝回去插瓶的。 拓跋钟自然阔气地买了好几枝。其实将军府里也有梅树,只不过还没开罢了。 只见他在几枝红梅里挑挑选选了半天,才折下一小枝带了三朵梅花的递给邀雨。 “师傅,快插上,这叫鸿运当头!” 邀雨难得没拿话怼他,接过来插到了发辫上。 “师傅,您今日就是这整个平城里最好看的!” 拓跋钟的小嘴甜得抹了蜜,逗得邀雨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冬至(二) 两个人随着人流,沿着廊坊街,簇拥着向澯水河而去。 一路上,遇到在家门前摆了祭祖的供案的,拓跋钟都拉着邀雨上前,让人家在他们额头上摸一道白葭灰,用来驱邪气。没一会儿,两个人的脸上都花了,可笑容却越来越深。 好不容易走到了澯水河畔,邀雨以为总算能喘口气了,谁成想这里人聚得更多! 人群中有不少被圈起来的场子,时不时传出喝彩声。 “他们在干什么?”邀雨伸长了脖子也没看见里面。 钟儿终于发挥了将军府郎君的本事。小胖爪子一招,立刻有一帮仆从上前,为两人分开人群。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最靠近边缘的一个场子。 邀雨这才看清了,场子这一侧放着一口大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和香味儿。大锅旁边还站了不少人,正从锅里舀着什么。 场子上还有几个青年,已经脱光了上衣,有伸有拉地在做热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