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看见了没?”钟儿抬手指着场子另一边,“那边立着的草人。那个就是青鬼,专门下雪灾的恶鬼。冬至砸青鬼,岁岁无灾年。” “那个又是什么?”邀雨冲大锅努努嘴。什么青鬼红鬼,她只对那香味儿感兴趣。 “辣羊肉汤!里面放了十足的辛料,喝了发出一身汗,冬天就不会被冻死,也有力气砸青鬼。” “人人都喝?” “北地牛羊多,冬至几乎家家都会炖上一锅。这场子里炖的羊都是大族和官员们捐的。” 邀雨有些怀疑地看着钟儿,“你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屁孩儿,懂的还不少。” 钟儿嘿嘿一乐,“都是秦舍人教我的。” 邀雨轻声“哦”了一句,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儿,果然看见秦忠志正在不远的地方盯着这边。 虽说拓跋破军同意她带拓跋钟出府,可护卫也派了不少,甚至让秦忠志亲自来盯。 邀雨瞧见离河道更近的地方还有几个场子围了更多的人,就问,“那边的又是什么?” 钟儿边解褡裢边回答,“那是木青鬼,铜青鬼和石青鬼。” 邀雨一脸不解地看着正脱衣服的钟儿,“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钟儿此时已经脱下了右边的袖子,轮着胳膊热身道,“鲜卑贵族的子弟有条不成文的规矩,砸过了青鬼才算成年。我为了今日,已经练了好久了!” “哦——”邀雨一声阴阳怪气的“哦”,把拓跋钟骚得脸红了。 他们这个场子的是草青鬼,场子里在热身的人也多是十一、二岁的青年人。前面的是木青鬼,铜青鬼和石青鬼。光听这个叫法,就知道定是一个比一个难。 钟儿信誓旦旦地说要成人,却选了个最简单的草人儿,邀雨不臊臊他,还能叫檀邀雨吗? 旁边的一群仆从也都听出了邀雨语气中的意思,不由地都掩嘴偷乐。 钟儿这回连耳朵根儿子都红透了,“笑什么笑!不许笑!再笑每人赏一顿鞭子!” 这段时间看邀雨同自家郎君打闹,这些仆从已经没那么怕邀雨了。 旁边一位仆从凑上前几步,替自家郎君解围道,“鲜卑贵族家的子弟,往往都是在十一、二岁才敢来尝试砸青鬼。檀女郎您别看那砸青鬼的球只有拳头大,却是个实心的石球。 都是从这澯水河里捞起来的。咱家郎君才五岁,若不是继承了拓跋氏族的神力,要扔那么远,还要砸倒青鬼,实无可能。” 邀雨这才注意到地上的石球,点了点头,却依旧道,“你既然要砸,就去砸最难的。要么便再苦练几年,砸这么个草人,也不怕堕了你爹的名声。” 邀雨没有刻意压低讲话的声音,故而这番言论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弄得邀雨不明所以。 正在那熬辣羊汤的胥吏也听到了,此时开口道,“敢问这位是哪家的小郎君前来砸青鬼啊?” 拓跋钟的仆从语中颇带骄傲道,“家主乃是拓跋大将军。” 众人闻言,皆微退施礼。胥吏的口气也和缓许多,“原来是大将军的公子。恕在下失礼了。 只是郎君身边的这位小娘讲话实在有些托大。汝等可知这最难的石青鬼,乃是澯水河边天然天生之石。 相传千年前青鬼祸乱人间,元始天尊亲自将其捉拿,令其跪于澯水河畔千年之久,化而为石。莫说用石球砸,就是几十个力士一起推,也动摇不了它分毫。 即便小郎君神力,再练二十载,也终究徒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