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摇头:“想升官发财的和想救国救民的从骨子里就不同,不可能谈成的。” 她听得心疼。 他好像每次北上都像展翅鹰被人折了羽翼,从无顺遂的时候。 婶婶们从估衣街回来,他们便不说了。 两个婶婶神秘兮兮地一边一个搂着她上楼。一个夸她眼光好,非要让她挑绸缎,一个让她给自己翻译外文的时装杂志。何未和这两个婶婶关系好,常拿来一些时装杂志给她们看,她们爱美,反而成了学英文的驱动力,为了读懂便请了个留洋回来的女孩子做家教,每周来,都照着时装杂志让人教。 大婶婶将下巴往她肩上搁:“其实你叔叔早知道你和谁好了,他就是不说。”小婶婶咬着核桃道:“他就是外出不方便,不然早过去瞧未来的侄女婿了。” 何未不做声,假装挑绸缎。 “你不做声的话,那就不告诉你谁来了。”大婶婶在她耳边低低地笑。 她一怔。 小婶婶喀吧一声咬碎了南方运过来的小核桃:“我们刚回来时,见洋房外停着几辆车,四周还全是穿军装的,以为是驻扎在天津的军队。管家还说车停了四小时了,多吓人啊,我就叫他们过去问是不是走错门了。” 大婶婶说:“谁知道人家可客气了,说没错的,就是在等何二小姐。” 谢骛清? 难怪两人装神秘,就是故意拉她上楼的。 何未不再管她们得逞的笑声,步子赶着步子下楼,往前厅去。 没进前厅便瞧见谢骛清的侧脸。军帽和手套都在副官手里,而他本人则坐在高背红木椅里,接过一个丫鬟递过去的白瓷茶杯。 九叔笑着瞧他:“前两年你途经天津,没见成,今日终是见到了。” 谢骛清礼貌道:“上回听人说到了九先生,可惜那时行程紧,来不及过来拜访。见谅。” 九叔笑道:“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就不摆长辈的架子了。” 谢骛清微微而笑,没说话。 ……他比你看着年轻多了。何未想。不过不得不承认,两个男人确实年纪差不多。 如此想他结婚真是晚,家里人都不着急。也不知见过多少的媒人。 “你同我有缘,我是知卿,你是误卿,都逃不开卿卿佳人这一道坎,”九叔何知卿揶揄他,随即叹口气,“不知谢公子可记得天津的魏家三小姐?” 谢骛清倒没避讳:“有些印象。” 九叔瞧着远处何未的裙角影子:“她那天和你一见如故,托了一位贵人说媒,想同你结秦晋之好。这事可有过?” 谢骛清没否认:“有过。” 九叔轻轻“哦”了声:“这魏小姐来头不小的,却爱你爱得不可救药,说从小听你的战功,崇拜你。那年她听说你心有未未,还想约未未见一面,筹谋着一同嫁你。” 还有这事?何未偷听着。 “未未啊在这方面迟钝得很,怕她见了要以为自己拆散了你和人家魏小姐。你该谢谢我,帮你挡回去了。” ……谁迟钝了。 谢骛清答:“是要道谢。” “不过谢公子也确实不是让人省心的,有这一出就会有下一次。我这里不放心,想私下问你一句,你日后可有纳妾的打算?” 谢骛清摇头:“从未想过。” 九叔又“哦”了声:“要不然签个字据?” 谢骛清颔首:“可以。” 他倒是痛快,径自放了茶杯,就要让副官去准备字据。 “九叔。”何未实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