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叫她乳名,她的心都能立刻软下来:“嗯。” “刚才的话,都在讲过去。”谢骛清说。 “这次北上,我不知何时会走,但还是决定问你,”他轻声又道,“问问你对婚姻的想法。” 第22章 白日见烽火(3) 何未坐在那儿不动,瞅着他。 好像退回到百花深处,身边是烧得噗呲作响的赤红炭火,狐狸毛领在脸边搔得痒,她刚才脱了短外衣,一转身就见个男人单手挑开珠帘,被北风推着进了门。两人对视的一霎,珠帘子在他身后摆得厉害……她不得不伸出手,来打断这令人心悸的对视,对他说:我是何未。 …… 那夜的她,绝没想到会有今日。 她低着头瞧着锦被上的绣金纹路,心更软了。 在这片刻的静里,谢骛清和她都没说话。 “北上前,我既希望你嫁了人,又希望你还记着我,”他终于出声,停了会儿又说,“未未,我确实放不下你。” 四周前所未有的静。 谢骛清接着道:“但你不是寻常的女孩子,对婚姻一直有自己的计划。我如果做不到,会耽误你。这并非我所愿。” 那两份电报就压在皮箱最下层,等着和谈成功拿给她看。若和谈有变,又将是一场不知前路的等待…… 何未看着他。她曾对婚姻有许多想法和妥协,为哥哥的遗愿,为二叔的心愿,为航运。十七岁时,她就开始规划要趁着二叔还在,尽快生出一两个能承担家业的后人,甚至开始筹谋着请几个德高望重的先生来教,着重教什么,才能避开自己曾经不好的地方,教出一个更杰出的实业家……均姜曾感叹过,她这不是嫁人,是为何家的下一代找个合适的父亲。 如果为了何家的下一代,谢骛清不合适。他的处境太危险,不适合要孩子…… 何未脸忽然热了,怎么想得如此远。 她不喜欢谢骛清什么责任都往身上揽,摇头说:“就算你想现在结婚,我都不可能嫁去南方。如果说耽误,我同样在耽误你。” 谢骛清冷静地说:“这不一样。” “一样的,上一回就说过,我们都有自己的为难,”她语气放软,“现在是有许多困难。也许等时局好了,这些就不是难题了。”等那时再谈多好。 谢骛清和她对视着。 她快醉在他的目光里,他能回来真好。 …… “我饿了。”她拉他的手。 谢骛清任由她拉着手。 “谢教员。”她小声叫。 谢骛清不禁一笑:“端正态度。” 她愁眉苦脸,瞅着他。 谢骛清轻叹口气,直接离开床,出去了。 何未笑着理了理裙子,跟出去。谢骛清背对着她,在开一瓶白葡萄酒。她往他身边走,见标签上有潦草的红色标记。 谢骛清背对着她说:“厨师怕自己手艺不够好,不合你的口味。但他还是想做给你尝尝,感谢你捐了一艘轮船。” “你的酒瓶为什么用红笔勾一下?”何未在他身旁问。 他将瓶子转了半圈,瞧了瞧那标记:“林副官的习惯,可能这个年份的口感好。” 何未悄悄记下年份。他既喜欢,日后多备着。 谢骛清见她盯着那年份看,看穿她的心思。其实这标记的意思是无毒、可用。 谢骛清在外人面前不大动筷,今日好些,陪她吃了两口。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