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却只打断他的话。 “上回的事娘子还瞒着我,若非是我听下人说,只怕都不知晓。您将我家娘子丢在荒野,我家娘子染了风寒,若非是有贵人襄助只怕人早就没了!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家从没受过苦遭过罪的娘子,自从嫁给您当真是没过过几日舒坦的日子。您若真是还对她有几分情,便也该早放她离开了,娘子还年轻,您总不能耽搁她另觅良缘。” 一句另觅良缘的话,直戳了卢恒的心窝。他终于忍不住,“珍娘只怕是不知情许多事,如今这日谁判的义绝?她若是离了我,才是难过的,她回来,我会带她走……” 可这日,他如何说破嘴皮,珍娘仍是眉头也没抬。 她将卢恒的书信丢去他脚底下:“娘子是命大,这回才活了回来。饶是如何,再不济也比跟着侯爷您丢了性命的好!” 语罢,珍娘忽地提步往几位官员处走去,将方才寻来的婚书交给几位大人,卢恒反应过来时却已来不及。 “几位大人,此乃娘子与侯爷当年成婚的婚书。另有一事奴婢要与几位大人陈情。奴婢所知,这桩婚事当年是淮阳侯府他们弄虚作假,骗婚!” 珍娘忽如其来的这句话,在场众人大眼瞪小眼,只觉惊世骇俗。 原以为皇帝亲判义绝,要为了淮阳侯夫人改律令已经够离谱的了,如今还有更离谱的事儿。 骗婚? 原本还想着早到了落衙时辰,一个个腹中饥饿昏昏欲睡的大人们,顿时一个两个精神起来。 “快仔细说说,究竟是如何?” 至于朝中有没有骗婚这等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法淮阳侯不是还将他们怼的无地自容?还说自己从无过错? 如今若这婆子所言属实,可不就是打淮阳侯的脸面了? 呵呵呵。 有意思有意思。 珍娘凝视着显然微怔在当场的卢恒,见他眼中迅速掠过惊骇、狼狈,甚至是怔忪,这些情绪瞧不见虚假,倒是叫她一时糊涂起来。 如今,她也不想管这些了,只如实道:“奴婢留永川的两月间,趁机查了许多当年侯府的事情。谁知这一查,真是叫奴婢开了眼界……今日几位大人也在场,不如侯爷,我问你几句,还请你一一作答。” 卢恒面上闪过一丝狼狈,他自是不愿意将家中丑事捅破在众人面前,只不过今日已经不是他能阻止的了。 他闭了闭眼,“你说。” 珍娘微微一笑:“龙朔三年,三月,郑夫人携侯爷入汝南长公主府,在汝南暂居半月有余,次月二府纳彩,定下婚期,可是?” 卢恒缓缓点头。 “侯爷什么时候与娘子相识?” 卢恒顿了一顿,“二年,十一月。” “侯爷先前有过婚约一事,是何时作废婚约的?” 此话一出,直叫卢恒面色又惨白一分,而如今,显然不是他不答的时候。 他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眉头紧锁。 “龙朔二年,十二月。” “与何人?” 随着珍娘一桩桩一件件的发问,显然饶是卢恒也料到有不对劲之处,他朝着珍娘求情一般,“此事二府间有所误解,许多事我亦是被蒙在鼓里,珍娘,此事我亲自去查,定然给鸾鸾一个交代……” “无需改日,侯爷,你只需如今这日告诉我,您当年可是与郑家玉珠娘子订过婚事?” 卢恒最终只得颔首,此话一出,叫几位官员都变了神色。 珍娘更是抢地呼天。 “当真是了不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