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企首鹤立,遥遥看见了她,先是温吞淡笑着,又拾级而下向她走来。 待走近了,才和缓问道,“今日倒难得来迟了,可有事?” 南漪怔怔看着谷生,听他这样和风细雨的与自己说话,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他像料峭初春时的一道暖光,像燥热夏日里的一丝凉风,那么的恰到好处,毫无负担又令人精神愉悦,这世上还有这样多可爱可亲的人呀,又有几个会像那个怪胎一样呢。 谷生见她今日有些奇怪,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直愣愣瞅着他也不说话,于是又继续问道,“你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不妨与我说说。” 南漪从思绪中勉强抽离,倏然扬起笑颜摇了摇头,“我没事。” 谷生见她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便也不再追问,只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来递给她,笑道,“昨日我把书取回来了,你先看吧。” 南漪接过了书,略翻了翻,发现是岭南本土的一部药典,她合上书,抬头看着他笑起来,“谢谢你,谷生。” 他还是腼腆和煦的样子,只是耳根微微有些发烫,目光有些躲闪,游弋到一旁的花木上,见那枝头上的玉兰早已盛开,白嫩嫩的一簇簇在风中轻颤,原来春天已行将逝去。 这一天下来,谷生觉得南漪有些奇怪,往常她总是神思敏捷,她那样聪明,很多事都可以不问自答,今日也不知为何总是发呆,有时旁人唤她也不应,好像没听到似的,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早上问过她,显然她并不想和他多说,或许两人还远未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他从不咄咄逼人,她不愿多谈,那便随她心意,等她自己愿意倾诉时,再说也不迟。 傍晚时分,两人在宫门分道而行,只是南漪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谷生在身后喊她,她转身,见他快跑两步赶上来,朗笑道,“差点忘了,绮苑一个宫女来请脉,我答应她今日交班时分过去,恰好与你顺路。” 两人并肩走着,谷生侧目,见她垂头安静地走着,也不说话,不知为何,今日走的很慢,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有心事。” 这并不是问话,南漪一时恍然,早上被湛冲激怒,也说了些不着边际的狂言异语,事后想来总有些心内惴惴,她素来并非那样的,也不知怎的,有时一碰上他就隐忍不住,这一整天下来,心里似揣了枚苍耳,总被什么情绪吊着,说不清也道不明,只是不得疏解。 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听旁人问起又骤然升起满腹的委屈来,可是有些事无法与外人言说,不是不可说,而是不知如何启齿罢了。 南漪重新抖擞精神,向谷生笑言,“人生在世,谁能不遇到一些乱心的事呢,我的境界还做不到出世,不过不打紧,修行修行,且修且行。” 谷生静静看着眼前的姑娘,明媚清朗,就像那园中正盛放的玉兰,蓬勃又热烈,心中一方沉水不觉被搅起涟漪。 他专注望着她,刚要说话,却不想被一个清冽的声音打断了。 “南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