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给家里人报个信儿,说不准还能花银子把你赎回去。” 她又看了看坐在墙角的蔚茵,似乎犹豫了一瞬,便从身上掏出一块饼子递过去。 蔚茵抬眼看,颤巍着伸手接过:“谢谢桂姐。” 饼子又干又硬,像块石头。可就算是这点吃的也是不易,需得抢夺来才行。每日铁门只会开启一次,便是看守来送吃食,一只破旧木桶装的哪够这些女子吃?便是只能用抢的。 桂姐摆摆手:“左右也要出去了,你且吃一点儿,还能有些力气。” “出去?”蔚茵抬头,垂下的发丝挡住了半边脸。 这个地窖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依着看守送饭的次数来算。她醒来的时候就在地窖中,桂姐说她被人送进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昏迷着不省人事,本以为活不了的。 她忘了一切,记得的只是这里冰冷的石墙,难闻的混杂气味。 桂姐身子往墙上倚靠,双手抱着缩进袖筒:“方才来送吃食,那人说了让咱准备好,过晌就出去。” 蔚茵攥着饼子,眼中茫然。她忘了自己是谁,可是出去了又会怎样? 好像看出她心中所想,桂姐叹了一声:“你说你,磕了头连着把一张脸也毁了,这要是找主家,必然有影响的,你还生着病。” 蔚茵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右脸颊,手指碰触到粗糙的血痂,厚厚的盖住了半张脸。 是啊,这样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谁也不会要她。 “阿莹,”桂姐唤了声,“吃点吧,总归要活下去,去找自己的家人。” 蔚茵点头,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叫阿莹,可能是穆家族里的一个婢女。而且,她摸向自己的腰间,掏出一枚圆润之物。 指尖摩挲着荆桃花形状的竹牌,一下下描摹着上面的字:弟,渝。 她是有家人的,所以一定要活下去。想到这里,她将那块饼子送到嘴边,张口咬住。 “咳咳。”饼子卡在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堵得她涨红了脸,眼中盈满泪花。 “瞧瞧你这体格,”桂姐无奈过来,伸手帮着蔚茵顺背,“可怎么办?” 蔚茵抬起袖角,轻拭去眼角的湿润,压下了自己的咳嗽。 有一瞬,桂姐恍惚觉得眼前这女子的举止实在不像是粗使婢女,尽管身上不爽利,但动作总是轻轻柔柔,也不会像别的婢子,动不动就哀嚎出声,粗口骂人。 “桂姐,”蔚茵叫了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在这个地窖里,桂姐算是照顾她,会分给她吃的,和她说话。她从人的眼中能够看出什么,既然找不到主家要,她到底会去哪儿? 桂姐闻言一怔,收回手重新靠上石墙,低下头去藏住脸上神情:“我家小妹和你差不多大的。” 蔚茵嗯了声,这也就明白为何桂姐总会帮她两手,想必是联想到自己的妹子了。 “三条路,”桂姐比划着三根手指,灯影中拉长在地面上,“长相有些姿色的会被送去花楼,就是前日走的那几个。” 她顿了顿,到底年长一些,知道的也多,声音不算高,刚巧两人都能听清:“剩下的咱们一块放出去,运气好会被主家相中,或是被一些人家买回去做个媳妇儿。” 蔚茵看着她,知道前面说的都不是自己,平静的等着人继续说。 “军营,”桂姐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忍,“剩下的可能会送去边城军营。” 蔚茵愣住,手里紧紧攥着竹牌。一个女子送去军营还能做什么?更何况以她的状况,怕是死在半路,被一卷草席扔去乱尸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