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正恹恹地绣着花,闻言愣了好久:“怎么这么快?” “还快呐?龟兹国王子来长安都三个多月了,离陛下降旨许婚也有俩月了,这么一算,也不算快了。” 姜妧放下手里的针线,抬头望向院里开了满树的桂花,缕缕清香随风袭来,沁人心脾,令人心安。 “是啊,八月都过一大半了。” 齐氏和杨觅音对视一眼,慈爱笑道:“要不了几天,咱们妧儿也要出嫁了。” 姜妧垂眸轻笑,心口泛着丝丝苦涩。 “阿娘,你说,陆绥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她声音很轻,齐氏和杨觅音几乎未听清,待她再抬起头时,那如玉的面容又添了笑颜。 “阿娘,您教我如何做男子衣裳可好?” * 夏去秋来,金bbzl蝉的嘶鸣声不知从何时竟消失不见了,一场凉爽的秋雨悄然袭来,梧桐树落下第一片叶子。 八月廿六,长乐公主出嫁,这日,长安大半个城的百姓比城相送。 身为圣人最宠爱的公主,长乐出嫁的仪仗可谓是奢华壮观至极,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队绕城一圈,可坐在宝辇里的公主尊容却无人得以窥见。 姜妧和陆清等一行人皆站在城门外相送,那为首高坐于白骆驼上的龟兹国王子自此处经过时冲着她们遥遥一笑,其态无比风流。 谢玉书忍不住咂舌:“这臭小子模样长得倒是俊,可惜瞧着不像什么好人!” 陆清轻叹一声,声音满含酸楚。 “我与公主也算自小一块长大的,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会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昨日我随阿娘进宫去看她,可她拒与人相见,只差宫女转告我,若是见了我,她怕是没有勇气再走出城门了。如今此去一别,今生今世,我与她恐怕再难相见了。” 姜妧握住她的手,一时无言安抚。 世人都说,长乐公主是宣武帝最疼爱的女儿,可现如今,龟兹国只用两座金矿便将长乐娶走了。 帝王的宠爱,终究抵不过真金白银带来的诱惑。 三人静默而立时,一仆役骑马赶来,向姜妧禀道:“二娘子,醉香楼的雅间订妥了。” “嗯,阿兄和嫂嫂他们可到了?” “大郎和杨娘已经到了,咱们二郎跟大娘子恐怕还得等会儿,方才杨副将派人来口信说,他得去接个人,所以也要晚些时候才到。” 姜妧点点头,对陆清和谢玉书道:“那咱们先过去吧。” 谢玉书趁机取出一方绢帕递给陆清,轻笑道:“今儿妧娘好不容易做回东,你可别再掉金豆子了。” 陆清破涕为笑,接过绢帕抹了抹眼角:“走吧。” 这厢,护送公主出嫁的人马浩浩荡荡出了城门,恰与一支军马迎面相迎。 强劲的马蹄声和着喧天锣鼓袭来,红绸装饰的马车窗帘被风卷起,长乐掀开盖头往外望去,这一眼,正好看见身着盔甲的大奉将士奔腾而过。 她情不自禁留下泪水,两手抱紧怀里的玉瓶。 那瓶子里装的,是一抔长安旧土。 * 晌午,姜妧一行人在醉香楼吃饭,这醉香楼三面临湖,幽静典雅,楼内饭菜点心精致而味美,京中达官贵人多喜在此消遣。 实则今日由她做东实属是被谢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