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阿岚正说得信誓旦旦,但想起什么来,又保留下余地,“正常来说,他肯定做不到。但如果三十二日是真的,他利用三十二日无人看守的漏洞,找到世界各国超级计算机的密钥的话,完全可以偷偷借用那些超级计算机的的带宽和算力来完成辐射范围空前的屏蔽。” “如果真是人为,”周燕安自嘲道:“那真是戏耍了很多人。我甚至想过那一天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想在灾难面前重塑价值。” 易阿岚难为情地笑道:“我也是,我还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是因为我心理压力太大,所以幻想出一个人很少的简单社会。” 至于田路说的另外什么完美男性符号、繁衍母题,易阿岚只想统统格式化。 周燕安看了易阿岚一眼。 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疼惜,关爱,自怜,理解,都是轻而淡、内敛的,像看着同类。 在这一刻,两个人心灵互通地达成一个共识,他们其实都有心理疾病,医学所下的判断,他们内心承受着难以承受的压力,或许造成心理疾病的原因各不相同,但忍受的痛苦却无二致,以至于对三十二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易阿岚看向了周燕安左手腕背的伤。 “所以,我们的确经历过那么一个……古怪的三十二日吧?”易阿岚问。 周燕安点头:“除非你是我,或者我是你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要不然无法解释素不相识的我们,偏偏有共同的一段经历。” “要证明这点倒是很简单,”易阿岚笑了笑,拦住正好路过的一个服务员女孩,“你觉得我和他哪个帅?” 女服务员大胆调戏:“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全都要。”接着又脸红耳热纸老虎一样地逃走了。 易阿岚朝周燕安摊手:“除非这女孩也是我们分裂出来的第三人格。” 周燕安失笑:“那么可以下结论了,我们的确经历过三十二日。” 气氛倒由此轻松起来。 易阿岚点头,又说:“我想起一个笑话。” “嗯?” “三个人在公园长椅上,一个人在看报,另外两个人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对手指,甩胳膊,像是在串饵钓鱼。保安对那看报纸的人说,你的这两个朋友看上去精神有问题,容易吓到路人,能不能把他们带走。看报人说,好的好的,非常抱歉。然后他做出用力划船的动作。” 周燕安领会到他笑话里的自嘲意味,也许他们就像这几个精神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看上去正常的人也和正常世界格格不入。 易阿岚乐起来,周燕安也忍不住笑出声。 易阿岚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哪怕是疯子,也有人陪他一起疯不是吗。 笑累了,易阿岚认真地说:“我们真的有第三个人……” “你说的是梁霏?” “啊?”易阿岚反应片刻,才意识到梁霏就是那个产妇,他给梁霏输血时看过她手腕上的身份识别带,模糊地记得名字,“是她。她当时在人民医院生产,如果真有其事,应该能找得到相关信息。其实她才是我们最容易找到的那个人。” 周燕安看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便说道:“但你并没有去求证,对吧?” 易阿岚一怔,尴尬但诚实地回答:“我想过,但我不敢去。” 找到了梁霏,证明三十二日不是幻想,世界末日真的降临过,但无缘由地又消失了,这只会增加对未知的恐惧。 找不到梁霏,那就是病得彻彻底底,精神分裂,痴心臆想。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接受得了的。 周燕安说:“我去找过。” 易阿岚连忙问:“然后呢?” “我没有找到她。” 第9章 6月(4) 易阿岚惊诧地问:“为什么?” “我是在世界恢复正常的第二天去医院的,”周燕安缓慢地说道,他的脸上少有地带上惭愧,“也就是6月2日,可能错过最佳时间,她已经出院了。” 易阿岚注意到周燕安那细微的表情。他现在当然不再认同心理医生田路的诸多解释,但认可他说周燕安其实很符合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