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也被惊醒了吧,阿乐失笑。 内室已经有声音传来,不温不火:“知道啦,还没睡,等着你呢。” 楚昭甩下如冰块般硬邦邦的靴子,阿乐给她解斗篷,另有两个婢女给她套上暖鞋,又用热巾帕在她身上拍打,让她的身子尽快暖起来,也是为了不把寒气带进内室。 片刻之后,楚昭急急走向内室,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岺。 昏昏灯下,床上的中年男人面如白纸,双眼无神,不过脸上还带着笑意,且看向楚昭所在。 女孩儿在灯下笑颜如花。 “爹。”她带着几分小得意,“你猜我带回来什么?” 楚岺道:“巡城的小姐抓到奸细了吗?” “不是。”楚昭笑,将还抱在身前的手摊开,露出一只白雪般的小兔,“我在雪地里捡到一只兔子。” “阿昭厉害了。”楚岺道,“能在雪夜里抓住兔子——是不是阿九抓的?” “不是阿九!” “好吧,是他先发现的,但是我亲自抓的。” 内室女声清脆,楚岺躺在床上含笑听,然后感受到手里毛茸茸。 “爹,你看看,小兔子雪团一样。”楚昭说。 楚岺道:“兔子会咬人,你别忘了,小时候你被咬过,哭了三天。” 楚昭哈哈笑:“有吗?我都不记得了。” “过去太久了吗?”楚岺含笑问,“小时候的事都忘记了?” 是啊,楚昭坐在床边想,对于重活一世的她来说,小时候真的很遥远了。 “爹,你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吧。”她说道。 楚岺一手轻轻抚摸雪兔,轻声讲:“你小时候可不一般呢,刚出世满屋红光,一个路过的算命先生当即脸色大变,指着说天降祥瑞——” 楚昭笑得抱着肚子。 “爹——你是不是又去街上偷听茶馆讲书了?” 阿乐站在外室,听得内里父女说笑声,也跟着一笑,抬手擦去眼泪,轻轻退了出去。 夜色深深,室内的说笑声渐渐停下来。 楚昭看着抚着雪兔的手一动不动,她的脸色也如同雪兔一样白,慢慢伸手搭上楚岺的脉搏,下一刻松口气,重新跌坐在床边的地上。 还好,父亲还活着。 虽然,大夫说随时都要死去。 楚昭将雪兔抱在怀里,靠着床榻,将头埋在膝头,眼泪打湿衣裙。 但,还是很高兴啊,这一次,她能陪着父亲离世。 …… …… 后半夜的寒风呼啸肆无忌惮,谢燕来走回住处的时候,被吹得摇摇晃晃。 这么大风,他停下脚看了眼官衙所在,也不知道楚昭睡得着不? 下一刻他的脚一转,看向一个方向。 “谁啊?”他冷声说,“都能进到城里来这么厉害了,还躲藏什么?” 寒风呼啸卷动一个人影晃动,从屋角走出来。 “阿九公子。”女声轻柔,“是我。” 谢燕来哦了声,似笑非笑:“丁大婶啊,怎么?这里不熟?来了找不到丁大叔在哪里?” 木棉红再走几步,夜色里瘦弱的身子摇摇晃晃,但狂风并没能将她卷走。 “阿九。”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只道,“我要见楚将军。” 谢燕来哈的一声笑了:“我果然猜对了,楚昭这个傻瓜,不肯猜你们的意图,但我一眼就知道,你就是奔着楚将军来的。” 他的手按在了腰间。 “别动兵器。” 女声说,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有,慈爱? 谢燕来嗤笑一声,这种把戏对付丁大锤那种傻土匪还差不多,在他面前有什么用,他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娇娇弱弱说几句话能奈何他? “我是阿昭的娘。” 冷风陡然灌进嘴里,谢燕来的嗤笑,变成了咳嗽,他从腰里收回手按住嘴,将咳嗽声压制。 这大半夜的真见鬼了! …… …… “你不是死了吗?” 谢燕来哑声问,瞪着前方的女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