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指翻动文册,灯火摇曳,很快手指停在一处,轻轻敲了敲。 小吏忙凑上去看,念出其上的名字“梁耀,梁蔷。”啊了声:“是梁氏!” “原来是梁氏。”小吏又抚掌,恍然大悟,“那小子是故意的!” 他们花钱进来的没别的本事就是当耳聪目明,当邓弈的手眼,自然盯到那官员是谢燕芳的人。 “怪不得那小子上来就捡着钉子撞,原来是故意要惹怒大人。”小吏道,“梁氏跟谢氏有仇,梁氏被发配边郡,就是谢氏的手笔,谢燕芳肯定不想看到梁氏得到功劳。” 小吏眉飞色舞一个人把话都说完了,邓弈只是看着军功文册上的名字,道:“乱世出英雄,战事是悲惨的事,但对很多人来说又是机遇。” 他何尝不也是乱事之中得到机遇。 他并不介意其他人也有这个机会。 邓弈提笔在文册末尾批了准字,再取过太傅大印和玉玺盖上。 “如楚将军所愿。”他说。 …… …… 谢燕芳离开皇城,身边并没有护卫层层,只有杜七一人,穿行在街市上,夜色也没有掩盖他的风华,路过的人们忍不住看过来。 “是谢三公子。” “谢三公子!” 有人低语,有人激动轻呼,但大家都不打扰,看着公子一人一马施施然而行,赏心悦目。 “谢三公子身居要位,局势又不稳,他依旧出行不用护卫啊。” “跟邓太傅不能比,邓太傅出行是要封了街道的。” “小人得志和世家公子怎能比。” 谢燕芳对四周的视线和议论不在意,沉浸在思索中,不过当后方有马蹄急响,喊出急令的时候,谢燕芳立刻和杜七避让一旁,看着驿兵疾驰而过。 “边郡的军功封赏。”杜七低声说,又讥嘲道,“太傅的心意夜都不肯过,就急着送走了。” 谢燕芳目送远去的驿兵:“这样也好,楚将军不用为此事烦扰。”又看杜七,“阿昭小姐已经见到父亲了吧?” 杜七点头:“见到了。” 谢燕芳看向远方:“楚将军的身子更不好了吧?” 杜七再次点头,低声说:“眼已经看不到了,算着时候——没多久了。” 谢燕芳轻叹一声:“阿昭小姐现在是又高兴又难过吧。” …… …… 边郡的夜狂风呼啸,城池宵禁,除了兵马不见其他人影。 一队人马从城外疾驰而来。 其中穿着棉甲的女孩儿在官衙前停下。 官衙前守候的兵士纷纷施礼“小姐。” 先前他们原本称呼皇后,但总觉得别扭,楚昭大手一挥说“不是在皇城,跟兵将一起巡城的皇后也不是皇后了,大家是一家人,喊小姐就行了。” 于是大家自在地称呼小姐,一家人呢。 “要不要来门房喝口酒暖身子?”楚昭问,掀起厚重的帽子问身后的兵将们。 要还是不要呢?丁大锤也不敢回答,看前方的小将——当家的没来,但他丁大锤还是没能变成做主的人。 谢燕来整张脸都裹在围巾中,只余下一双眼,瞥了楚昭一眼:“与其喝酒,不如楚小姐继续跟我们巡逻。” 楚昭嘻嘻一笑:“不。”她做出娇弱的样子,“楚小姐年幼体弱,要去休息了,重任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好儿郎。” 谢燕来嗤声催马疾驰,丁大锤等人忙跟上—— 当家的虽然没来,丁大锤也没能趁机对楚昭揭露丁大婶真面目,因为每次想说时,就总觉得有人盯着他,愣是没敢说出来。 罢了,走一步说一步吧——好容易攀上皇后这棵大树,丁大锤不想那么早死掉。 一群人疾驰而去。 楚昭则快步进了官衙,一路小跑直向后院。 “小姐小姐。”阿乐在廊下等着,满脸笑,“今天更冷了。” 楚昭嗯了声,抱紧斗篷冲进屋子里。 “爹,你睡了吗?”她站在厅堂里大声喊,“我回来了。” 这么大的喊声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