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怔住了。 她沦落风尘数十年,更是莳芳阁的老鸨,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可眼前这个姑娘,该怎么形容呢?乍一看,只是觉得好看,肤白清透,秀丽多姿,可只要多望一眼,便会不自觉被她吸引。 她太独特了,五官的线条非常干净,眼尾上翘,鼻峰秀挺,颊边的两颗痣有些俏皮,像是春日里开得恰到好处的桃花,又带着秋霜的冷,覆着凛冬的雪。 梅娘确信她不是莳芳阁的人。 但她知道,她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靠得这么近,却不出手伤她,应该不是敌人。 青唯发现梅娘没有认出自己,为防惊动旁人,做了个口型:“薛长兴。” 梅娘愣了愣,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个姑娘,竟然是那夜罩着黑斗篷,功夫极高的女子。 时间紧迫,青唯也不拖沓,立刻就要取出袖囊里双飞燕玉簪给梅娘看,正这时,适才去接头的羽翅盔回来了,他环目望了一眼内巷中的妓子,没有发现异样,朝旁吩咐了句:“人到了,带她们走吧。” 此言出,妓子们目中均露骇色。 她们被关得太久了,没人敢问眼下是要去哪儿,她们甚至不知道此行是不是去送死。沦落风尘已是命苦,眼下风雨飘摇,命在一线,有的人已低低呜咽起来。 旁边的玄鹰卫不耐,呵斥道:“哭什么?小点儿声,都跟上!” 妓子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内巷西面的小侧门迈出。青唯落在最末几个,望向前方,正午已过,西斜的光透过那一扇小门照进来,生休开,死伤惊,她也不知跨过了这道门,前方是吉是凶,可眼下已没有回头路了。 青唯落在梅娘后方,跟着一群妓子一起,往小门走去。 - 祁铭在江辞舟的值房外一直等到申时,才见卫玦与章禄之离开。 祁铭连忙拱手行礼:“卫掌使、章校尉。” 卫玦“嗯”了声算应了,章禄之却是一脸愠色。 其实祁铭只道他二人面色为何如此难看,早上江辞舟唤他们议事时,祁铭是在一旁的。 说是议事,江辞舟只吩咐了两桩事,一是内衙调班,二是放了梅娘。 章禄之不忿,问道:“敢问虞侯为何要放走梅娘?” 江辞舟以一句“做个顺水人情”搪塞了他。尔后一直拘着卫章二人,直到吴曾那边彻底将人放走。 不一会儿,江辞舟也从值房出来了,他似有事要办,没瞧见一旁的祁铭,径自往内衙走,祁铭连忙跟上去,说道:“虞侯,适才夫人来过了。” 江辞舟步子一顿:“谁来过?” “夫人。”祁铭道,“夫人说,虞侯在衙门挂了休沐牌子,担心衙门不供饭菜,特地送来。” 江辞舟愣了一会儿,又问一次:“她来给我送吃的?” 祁铭道:“是,还有一壶酒。属下已把酒与食盒拿去灶房里热着了,等虞侯办完差事,立刻取来。” 江辞舟去内衙,不过是想亲自问一下吴曾,是否已将梅娘送走了,眼下却是不急了。 他道:“不必了,去把食盒取来,让吴曾过来见我。” 祁铭应是,很快把食盒与酒送到江辞舟值房。 江辞舟默坐了一会儿,把盒盖揭开。食盒里的饭菜是他家中常备的,没什么特别,酒水是谷宁酒坊的罗浮春,大概是他昨日路过,催促朝天去买,她记住了。 江辞舟看着公案上的酒菜,没有动筷子,他只是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面具遮了脸,不见眉眼,日光却透窗而入,落在他流转的眸色。 屋外传来叩门声,江辞舟回过神。 他盖上食盒盖子,说道:“进来。” 吴曾便是适才青唯在内巷里见过的,那名头戴羽翅盔的玄鹰卫,到了桌案前,吴曾拱手一拜:“虞侯,人已平安送走了。适才属下去外头查探,小何大人的人手来得及时,这些妓子没被人发现。” 江辞舟“嗯”了一声。 吴曾的目光落在他桌案上的食盒,不由地问:“虞侯还不回么?” “还有点事。”江辞舟抬眼看他,“怎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