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娄长空回来,便是娄家主事的人回来了。 定州城中也都听到消息。 温印同区老夫人一道在新宅用了饭,老夫人回屋中休息,温印途径客苑时,微微驻足,在苑外怔了许久,还是推门入内。 那时她衣裳湿了,来这里换过衣裳。 李裕在这里看过书,还问起过她许多娄长空的事,夹着酸溜溜的醋意在其中…… 他总吃娄长空的醋。 分明精明,但唯独在娄长空这件事上先入为主。 她也想起离开苑中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他一手牵着她,一手撑伞,那时候的李裕已经高出她半个头…… 同她说的她会喜欢他,个头差不了多少了。 周遭无人,温印眸间氤氲。 她不知道李裕被逼到什么样的绝路,才会面朝茗山,纵身一跃。 这么要强,隐忍,蛰伏的小奶狗,怎么才会被逼上绝路…… 温印指尖微滞,转身离开了苑中。 等回了屋中,鲁伯来寻,“东家。” 东家还在,鲁伯百感交集。 温印笑道,“鲁伯,当时情况这么混乱,还要你一直看着,辛苦你了。” 鲁伯一把年纪,也忍不住摸眼泪,“东家安好就好。” 温印点头,“好着呢,让鲁伯担心了。” 鲁伯当日在老宅,知晓当时的混乱情况,也知晓当日每一步都惊心动魄的场景,如今还能见到温印出现在眼前,鲁伯百感交集。 “都过去了,鲁伯。”温印泰然。 无论有没有过去,都要过去了…… 鲁伯没有说破,而是上前,“东家上次让查的阮家发迹,都在这里了,这月余两月查探的人都回来了,也整理成册,东家抽空看看。” “好,有劳鲁伯了。”温印接过。 “东家早些歇下吧,日后再看。”鲁伯嘱咐。 “好。”温印随意翻了翻,又问起,“祖母知道吗?” 仿佛回到了娄长空这个身份,唤祖母都习以为常。 鲁伯应道,“不曾,按照东家早前交待的,瞒着老夫人的。” “那就好,我想看着,有要帮忙的,再寻鲁伯来问。”温印阖上册子。 鲁伯出了苑中。 温印目光凝在一处出神,良久才回过神来,因为脚下痒痒的,似是有东西在蹭。温印目光垂下,忽然怔住。 下下? 下下认出她,许是很想她,一直在她腿脚处蹭来蹭去。 温印眼中惊喜,俯身抱起下下。 下下“喵”得一声看她,似是招呼。 温印鼻尖也蹭了蹭它。 原来,它一直都在…… 温□□中抱紧它,指尖轻触它头顶的时候,又微微滞了滞。 她的猫还在,但她的小奶狗没了。 永远没了…… 温印胸前钻心得疼,他明明可以走掉的,他如果不折回找她,他早都出了定州城。 她明明叮嘱他,她会去找他。 但他折回抱紧她时,一遍遍安抚她,不怕,他在,他口中的每一句,都落在她心底最柔软处…… 她揽紧他,许久都未松手。 她都记得。 但因为记得,所以总想起,总想起才会难过。 她要忙起来。 忙起来,就不会多想他了…… *** 李裕这一路去了很多地方,一直没有停歇过,路程被压缩得很紧,但紧是好事,每日都很忙,脑海中也不间断得让自己思考事情。 不留空,就会像每晚躺在床榻时一样,空唠唠地,闭眼,也都是无尽的黑暗,若长夜没有尽头一般。 再后来,他从不早睡。 除非是看书看到犯困,亦或是同人说话到眸间有血丝时,这样的夜里才短,睁眼就是天明。 他不怕梦到温印。 有时也会梦到温印,但梦很短,醒来的时候再无睡意,就在窗棂处,一坐就是一宿。 从温印不在那天起,就一直如此。 他不得不让自己充实。 他也确实有太多的事情能让自己充实。 记忆里的人,有的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