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老皇帝,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天子,却觉得老迈极了,甚至不如村头老汉来得健朗,原来这表示众人畏惧的天子,天子也不过这般,会生老病死,同寻常人一样,突然间,心头像是困扰积压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被这样的人盯上,也不是那般的可怕。 她抬起头,坦坦荡荡面对着他朗声道: “圣人,是他想害我在先,并不是我想害他。” 老皇帝哪里会信,呵斥道: “大胆!胡言乱语!” 这话也许宫里人会怕,裕王会怕,但芸娘不会,她长在山野,两世为人,历经生死,早就没什么规矩能束缚住她。 她不惧不怕地冷静站在那儿,众人没了音,不知这个时候她要做什么,可她下一刻便将邵元头顶的帽子向下一扒, “圣上,这就是您的道吗?” 陈荣瞳孔放大又缩小,倒抽了口凉气,原因无他,那邵元头发竟然剃秃了一块,前髡后辫,这是鞑靼的发式。 “你,你……”老皇帝哑在了原地。 而见此,一旁的人也不再掩护,纷纷扯下道袍,露出里面寒光凛冽的盔甲,陈荣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刚喊了两声, “救驾,救驾。” “现如今这宫殿内外都是我的人,就是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那邵元不见慌张,仰着头对身后人道: “陆芸,你要是杀了我,那顾言便就是彻底完了,这会儿工夫,怕是甘肃那边已经入关了。” 芸娘稍一慌神,又稳下心思,把刀口向下压了压,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些打斗声,一声洪亮的声音划破四方,传到大殿里来, “圣人,裕王带兵护驾!” 话音将落,门被踹开,裕王带着人冲了进来,与殿内的人厮打在一起,就在这瞬间,老道反手想夺过她的刀,芸娘左手一撇,直接揪住这人,他却是眼里寒光一闪,把刀要朝芸娘按下去,芸娘手上使劲,将刀口朝向他往里一插,直直插向他胸口处,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 芸娘靠近,问出了一个她疑惑两辈子的事, “为何是我?” 那老道阴森森一笑, “胡算的,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那你算错了。” 她从村子里走到繁华的汴京,再从汴京走到西北的黄沙,现如今的芸娘不会再为身世抱怨不公,也不会为旁人的话而自怨自艾,她就是她,她为自己而活, 看着这老道一点点没了气息,她把匕首□□,淡淡道: “我陆芸这辈子偏不信命。” 殿外的士兵冲了上来,老皇帝从帘子里冲了出来,满大殿血流成河,老皇帝跪坐在地只喊着, “朕的长生,长生!!” 突然,一声将落,他像是突然没了气息,直直向后仰了过去,芸娘后退一步,看着眼前人,那陈荣太监扑了过来, “圣人!” 他把手放在圣人鼻息底下,又猛地收回手,哆哆嗦嗦道: “圣人,只,只晕了过去,传御医,对,要传御医。” 可那陈荣只走到门边就停住了脚,因为裕王带着人走了进来,陈荣面色惨白,向后步步退着,只见一群士兵围了上来,裕王站在晨光下,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威严,那剑尖还滴着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