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可怜,家贫进宫少了那二两肉,又在这皇城四合内打转儿,一步步被人踩着爬上来,活得不人不鬼,祖宗都不认。 可眼前这天下之主又能好到哪去,这人呐,甭管你是谁,只要有了虚妄执念,便是谁也不能善终。 陈荣眼里厌恶可怜一闪而过,垂着脑袋道: “主子莫急,那女子已经带到宫里来了,道长说了,等明日时辰一到,便可以作法了。” --------------------- 夜刚过,宫里响起些远处的钟声,宫人挑下甬道中的一盏盏灯,暗沉沉的天色聚集在天边,像是有人在这如画的江山上泼了层墨,即使有着太阳,却也难辨世间清明。 芸娘悠悠醒来时,只听有人声萦绕在耳边,她在昏沉中被人沐浴更衣焚香,那香不知添了什么东西,只让人昏昏欲睡,睁不开眼。 待到四下安静下来,殿门微动,有人走到身旁,似乎给她喂下去什么东西,她意识清醒了些,睫毛抖动两下睁开,只是一个宫女站在床榻旁,低声对她道: “顾夫人,我是裕王的人。” 说着她把个冰凉的东西塞到她手里,芸娘摸索了下,是把匕首,这时听到长廊里有脚步声传来,那宫女立刻闪身从窗户跳出去隐入到花园中,她则将匕首揣进了袖口里,闭起了眼。 来人的脚步声响彻在宫殿里,还不止一人,这些人无声地将她抬起来放进了个软榻中,那软榻晃晃悠悠,似是太烦了某处又落了下来。 因是闭着眼,芸娘只觉这最后落下的地方四下给人感觉阴沉沉的,像是水缸里积久的雨水,没有一丝生气波动,还有些沉腐的气味。 “圣人,人到了。” 这是陈公公的声音,她有印象。 “卯时了,圣人,不能错了时辰。” 这个男声倒是没听过,听起来有几分上了年纪,紧接着帘子里的人稀稀簇簇地压低说了些什么,帘子微动,脚步声由近及远。 这人听着脚步声,体型应是不胖,鞋底在石板上没声音,那便不是穿的皮靴,也不是练家子,芸娘心里稳了几分。 那人在她身旁站住,听到几声低沉的话音,像是念咒,又像是在祷告。 紧接着是一股香燃着的味道,那味道逐渐靠近,像是缠绕在身上,就在那气息逼近之时,她猛地睁开眼,只见眼前那穿着道袍的人一愣,刚想向后仰,芸娘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脖颈后面。 周围响起兵器的声音,从这宫殿角落里涌出好些穿着道袍的人,可还是慢了一步,芸娘把匕首架在了老道脖子上,大声道。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老道歪着脖子,眯眼道: “你,你怎么会是醒的?” 芸娘没有答他的话,只把手上的匕首往他脖子上勒了勒,一道血印子压了出来, “你便是那什么邵元?” 老道没开口,帘幕后的老皇帝倒先坐不住了,慌慌张张地起身,撑着手道: “邵元道长?怎么了?” 这一下,倒是谁也不装了,邵元费劲地扭过半个头,咬着牙道: “你杀了我,这么多人,今日你也活着出不去。” “邵元道长,谁要杀你?朕看谁敢?” 芸娘看了眼帘子后颤颤巍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