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竟然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赵侯夫人面色难看,手都在发颤,厉声道:“还不下去找人!乘风出了事,你们有几个能活的!” 一旁的谢氏这才反应过来,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去,回头去找主持,去找人,我家里的姑娘同公子掉下去了。” 这群妇人里也有女儿被卷下去的,这会才哭出声来,“我的女儿也掉下去了,下去找……” 谢欢打着伞,盯着还在流泥水的断崖,嘴唇被牙齿咬得发白,几乎被这一变故打得脑袋发晕。 谁也没想到会塌山,谁掉下去都行,偏偏最不能掉的那个人掉下去了。一想到谢琅玉如果出了事……她的眼珠神经质地颤动了一下,把自己隐在了人群中。 前边的路塌了,寺里的和尚立即便循声过来,见这路况也是大惊,现下还下着大雨,只得派几个身手好的和尚去下边寻人。 静明主持手里转着佛珠,一个弟子帮他撑伞,他闭着眼睛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赵侯夫人浑身湿透了,一个婆子帮她撑了伞,她疾步走到主持面前,“主持,请您遣人下去给侯爷送信,这泥土塌了,底下的人或许还不晓得信,若是也塌了要如何是好,请您着人去报个信……” 主持见她摇摇欲坠,立刻应了,道:“这路上随时有再塌的危险,请诸位夫人姑娘转去寺里歇息。” 赵侯夫人摇摇头,“我守在这,我走了,他们一害怕事情也办不好了。” 主持叹口气,没有再劝,派人去找了赵侯。 赵侯很快就来了,他面色发黑,顶着雨上山,身上狼狈。见一行人无头苍蝇般自断崖下去寻人,路旁的女眷也缩在一齐瑟瑟发抖,不见谢琅玉的身影。 赵侯心里一紧,先拜过主持,这才将赵侯夫人拉到一旁,低声道:“怎么回事?你疯了!搞得这么明显?” 赵侯夫人面色发白,立刻像是找着了主心骨,半软在他身上,颤声道:“哪里是我!我又不傻……怕是有人浑水摸鱼,我不敢叫她们先走,若是乘风真出了事……” 赵侯光是一想,就杀人的心都有了。他们夫妻都在山上,偏偏就乘风出了事,还是他们说亲未成的第二日,这瓜田李下…… 赵侯心里发寒,又见赵侯夫人冻得瑟瑟发抖,黑着脸脱了披风给她,“你且去庙里安置,换身衣裳,身边留几个人,我在这守,其余的都派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侯夫人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这里怕是还要塌,太危险了,我守着吧,侯爷,你……” “回去休息!”赵侯把她扯开,叫一旁的侍卫把人带走,“把夫人送回去安置!这群妇孺也引回去,没得在这受罪。” 侍卫应声,将这一行人连着赵侯夫人一齐请回了寺里安置。 赵侯见妻女安全到了寺里,这才收拾起这摊烂摊子。 他忍着气着人盘问,这群余下的丫鬟婆子也讲不出一二,俱只晓得是突然冒出来的匪徒,为了盐务这才打劫。谢琅玉来山上接人,正好撞见了,本来已经化险为夷,谁承想,突然发了灾。 赵侯无意为难这群下人,他心里明白的很。 京城里党派纷争愈发严重,但越是严重,表面上就越是平静无波。显王在京中频频挑衅太子,谢琅玉八风不动仿佛六根清净只隔岸观火,可他身份敏感,世家权贵明里暗里站队,赵侯这样的身份,借了盐务才能躲出来。 谁承想,陛下却派了谢琅玉同他一齐。这样的安排,他难免不起奢望。 昨日借伤避宴,就是着赵侯夫人试探谢琅玉的意思,肯不肯让他们上船。 但谢琅玉今个要是出了事,他别提上船了,保不准被打成显王或太子哪一边做替死鬼。 赵侯这下真觉得自己旧伤发作了,在雨里都有些站不稳了。 他把身边所有的侍卫都派出去,自己也顶着雨水下涯找人。 然而直至天色暗淡,除了找到几个女郎下人,俱都无功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