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逐又气又难过, 原来他的关心在沈亦槿眼中,全然都是因为怕被沈誉怪罪,她可知, 护国将军沈誉他从来都没放在眼里过。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思来想去, 还是选择用冰冷的语调。 “既然当初我没把你送回去,你就要学会感恩,最好把身子养好, 别让我觉得晦气。” 沈亦槿笑了笑, 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 这才是我熟悉的六殿下。” 她推开李彦逐扶着她的手,“我起身是为了一会好喝药,殿下放心, 我还不想死呢。” 沈亦槿下了床,刚走了两步就咳嗽了起来,忙扶住一旁的书柜大喘气。 李彦逐的手抬了又抬, 最后狠狠握紧了拳头, 终究是看不过眼,粗暴地将她拦腰抱住送在了方桌前的椅子上, “就这副样子, 还非要起身,真会给我添堵。” 沈亦槿抬头看他, “殿下要不还是请回吧, 我不会让自己死在榆城, 让殿下沾染晦气的, 殿下也请让卫安回去吧,我不想欠殿下人情。” 她来是要让李彦逐欠她人情的,可不是来欠李彦逐人情的,“殿下凯旋之日,我定当将病养好,不会拖延大军前行,殿下军务繁忙,还是请回吧。” 李彦逐气得急促喘息,在原地转了两圈,“你之前为了见我宁肯翻墙,宁肯在府外挨冻一整日,怎么现在要赶我走了?” 沈亦槿笑得虚弱,“我不过是不想让殿下沾染上病气,殿下玉体尊贵,还要领兵剿匪,万不能有所差池,要是因为沾染了病气延误了剿匪,小女就真的是罪人了。” 她又自嘲一笑,“我本是因为担心殿下,追随至榆城,可不想成了罪人。” 李彦逐只觉得心头堵着大石块,不但压得他喘不过来,还起了火,灼烧着他的胸腔,无法释放。 “沈亦槿,你别再说话了。” 他不能再听见她说这样的话了,她还真是知道说些什么话能让他又急又气又无法解释,他不禁想,自己究竟是对她有多差,让她有了这些想法,什么病气什么罪人的,她若是再说,他真的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亦槿笑笑,“好,殿下不愿意听我说话,我就当个哑巴。” 话音刚落,卫安叩门道:“殿下,药好了。” 李彦逐没有让卫安进来送药,而是亲自去开门,端过卫安手里的药道:“这里我来照看,你将旁边的厢房收拾好,今夜我要住在这里。 卫安呆住,主子这是怎么了? “还不快去!” “是,是。”卫安跑开,李彦逐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关上了房门。 他边走边吹着碗里的药,走到桌边,将药碗放在沈亦槿面前,“喝药!” 沈亦槿皱眉,她都让他走了,他不是不愿见自己吗,怎么今夜赶也赶不走。 她端过药碗喝下去,苦得她直皱眉,刚喝完药就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灌了进去。 李彦逐问道:“卫安没给你买些蜜饯吗?” 沈亦槿摇摇头,起身扶住桌子站了一会才稳定住虚弱的身形,“殿下,小女要歇息了,殿下请回吧。” 说完就往床榻走去,她蜷缩在床上,将锦被拉了拉盖在身上。 “还麻烦殿下帮我熄灭烛火。” 李彦逐站在原地,用掌风将屋内的烛火熄灭,自己却久久不肯移动脚步。 沈亦槿是真的乏累了,整个身子仿佛都不是自己的,走一步都好像要用很多力气,她这场病来势汹汹,却总也不见好,真不知道在李彦逐剿匪胜利后,能不能好起来,若是好不了,一番舟车劳顿倒了上京,自己也得掉半条命。 半条命就半条命,总好过留在上京让太子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杀了。 如此想着,竟也慢慢睡着了。 李彦逐站了很久,直到听见女子细微均匀绵长的呼吸,他才挪动了脚步,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 女子安然入睡的样子那么乖巧,白皙的面庞,小巧的鼻子,被病气折磨失了血色的嘴唇,都让他看不够。 抚上她如瀑的发丝,心中猛然悸动,到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究竟有多担心沈亦槿,又有多舍不得离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