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面前彰显成效,明显想要在短期内就在“官交子”之事上大做文章,自然不愿通过赋税回收交子,令此法的效果打上折扣。 而明远也事先说得清楚:发行纸币也有风险,如果滥发,很可能就将纸币这项工具给“玩坏了”。 货币贬值,市面物价腾贵——这些还是小事。 一旦民心不稳,那么新党上台之后几年内刚刚建立起的稳定局面便将荡然无存。 王安石很清楚这一点,但吕惠卿已经把事情都做出来了,王安石又不得不护着这位新党干将。 于是王安石诺诺地应着,尝试着询问赵顼:“陛下的意思是……” 赵顼倒没将这件事看得多严重,顿时笑道:“那就让吕吉甫自己定个章程出来:民间刊行的报纸,哪些可以报道,哪些不能见报……” 王安石:……这样就行了? 赵顼继续说道:“等到他定下章程,发下去让在朝的大臣们评价。” 王安石神色微动,心中竟生出些许“哭笑不得”之感。 天子让吕惠卿来定这关于新闻报道的章程,正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如果吕惠卿再次将《汴梁日报》刊载之事,列入禁止报道的内容里,那他就会被认为是挟怨报复。 “是,”王安石躬身应下,片刻后又补了一句,“陛下圣明。” 很快,汴京便传出消息,朝廷正在制定“新闻报刊法”,作为要推出的一项新法内容。 “这定是与《汴梁日报》有关的。” 汴京百姓们大多这么认为。 人们也都纷纷传说:《汴梁日报》大概是有希望复刊了。 很快,这项名为“新闻报刊法”的新法内容就流传到了民间。 法条中只是规定了新闻报道必须真实,不得虚妄编造;广告亦需以诚实,不可过度宣传,也不可相互攻击拉踩。 至于时事方面,各家报刊不得妄议军国大事,尤其是边事与外交,不得对外泄露朝廷尚未正式发布的敕令与法条。 除此之外,都可以报道。 这大概就是吕惠卿的“补救”行为。他与《汴梁日报》过不去,不止犯了众怒,而且全无用处。 不得已,吕惠卿在制定新法时便不得不故作大方,以免全天下的士大夫加了他都要喷吐沫星子。 而“官交子可以用于上缴税赋”这一条,也由天子亲口应允,写进了交子务发行交子时颁布的条例里。 此条一出,金银钞引交易所的交子价格,终于再次悄然回归正常。 “新闻报刊法”的法条一出台,汴京百姓们便在翘首以盼,每天都有人前往日报编辑部和刻印作坊询问:“《汴梁日报》什么时候复刊啊?” 编辑部和刻印作坊每次都答:“快了,快了!” 百姓们又问:“需要我们出钱出力吗?” 《汴梁日报》:“……多谢!但这倒也不必。” 其实《汴梁日报》在停刊的这一段时间里,也没闲着,而是完成了一次设备的更新换代,另外增加了纸张的货源,并且加雇了一些人手。 在“新闻报刊法”正式向天下刊行的第二天,《汴梁日报》便复刊了。 与停刊时一样,《汴梁日报》要复刊的消息,也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座都城。 日报的编辑与记者们走访了所有此前在报上刊载广告的商户,向他们一一确认是否愿意继续刊载广告。 没有人不愿意——毕竟在复刊的头一天,刊载的所有广告都是免费的。 当夜,刻印坊所在坊巷里灯火通明。 刻印工人们操持着刻印机械高速印出一份份报刊。坊巷外则有不少以往送报的年轻人天没亮就起来,在刻印坊门口等候那些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报纸递到他们手里,他们就会像以前那样,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