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不愧是这城内纨绔女子们最大的销金窟,两旁楼院雕梁画栋、张灯结彩,街上人流如织,放眼望去,许多身着华服的女子由多位美貌男子相伴行于路上,更有精巧的马车自身侧而过。满街莺燕缭乱,丝竹管乐与调笑声自两侧楼院之上飘来。路边有大胆的男子冲玲珑抛媚眼儿,玲珑赶紧侧过头,被春照笑骂道”真真是媚眼儿抛给瞎子看“。 春照对花街如入无人之境,带着玲珑一路向前。在花街最为繁华的路中段,坐落着声名赫赫的镇街之宝胭斛馆。到了馆前,玲珑方才想起,昨日晚上,青九便嘱咐她来此处寻他。她顿时有些紧张,像鹌鹑般缩头缩脑起来。门口有袅娜男子,生一张妩媚笑面,站在门边迎往来之客。见他们靠近,便一福身:”大人们可有信物?“ ”不曾。“春照道,爽快地摸出钱袋来,”我晓得规矩。“ 男子眉眼弯弯,胭斛馆入内,或凭借信物,或给予金元宝一枚。信物大多来自馆内的花魁,是给他们最富有的那些相好儿的,便于她们随时前来享乐。他刚要接过元宝,被一直静默一旁的姑娘拦下了。 “怎了?”春照讶然看向玲珑。 “莫要破费。”玲珑摇摇头,随即取出袖口里的香囊,犹豫地递向男子:“不知这个可否算是信物?” 男子原本正慵懒靠于门框之上,一派风流姿态,见着香囊,忽地立直了身子,拿过来细细打量一番,双手恭敬交还与她:“在下不知,今日竟有贵客前来,快快请进!” 春照目瞪口呆地跟着懵然的玲珑入内,回过神来,兴奋得脸发红:“丫头!出息了!何时跟这儿的花魁勾搭上的?有这等美人在怀,何必为家中那小子伤心!” “不是,不是....”玲珑百口莫辩,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有些心虚地四下张望。一楼有茶堂酒桌,中央一张大戏台子,容色秀丽明艳的美人们于茶堂酒肆间穿梭伺候,更有甚者,拥着女子坐在座上,以唇哺之以酒液,极尽孟浪之态。玲珑不敢多看,匆匆张望一圈,未在其中发现青九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并不认为自己漏看了人,诚然,这处尽是美人,然而青九姿容太盛,其蛊媚之态,倾城之貌,玲珑是见识过的。倘若他在其中,她必能看出来。 两人在戏台边找了张桌子坐了,春照点了壶花茶,端起杯子:“玲珑,你那相好儿唤什么名儿?” “不是相好儿。”玲珑涨红了脸,“我曾碰巧帮过那位公子一点儿小忙,香囊不过是谢礼..... 他唤作青九。” 春照闻言,笑容中更多几分暧昧:”谢礼?我看那美人儿怕是已然芳心暗许,就等你开窍了。不过这名儿,我却是未曾听过。许是新进的美人儿,尚未崭露头角。不过青涩些的,逗弄起来更为可怜可爱,倒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玲珑脸上热度更甚,忙给自己倒了杯茶压惊,心中暗道,那人可不像是个青涩的,她还要小心自己在他面前失态——倘若今后不必见面就更好了。 夜色降临,馆内人群也随之骚动起来,一旁的春照更是满面红光地握住了玲珑的手。 “怎了?”玲珑赶忙直起身子,左顾右盼。 ”每晚日落后,这戏台便要热闹起来了。“春照说,”等会儿那上头会垂下纱锻来,若是水蓝色,今夜便是寻常曲奏与歌舞,台下有小侍贩卖翡翠宝石珠花,有意的客人买了,结束时谁手上珠花最多,献给那台上人,当晚便能成为其入幕之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