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建鸡棚、多讨拆迁款的脑筋,维州的乡下人,一套京州房子的首付,想都不敢想。但他若能好好攒钱,房子也早有了。 他的赚钱能力,跟他的败家能力,不相上下。 看着女儿的沉默,蒋月纳了闷,她老娘的棺材本都要给她了,她怎么就这表情? “你干嘛?还指望我给你出全款啊?” “不是。”宁清不知怎么开口,干脆坦诚,“我拿了你这么多钱,以后在一些重大决定上,我就听得你的,不是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妈妈,我知道你爱我,但这就是人性,甚至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我们不要考验人性。这笔钱,我自己多存几年就行了,我没那么着急地想要房子。也不想啃老,更不想把你全部的储蓄都压在房子上。” 这几年,女儿已经彻底独立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却觉得特别遥远。 “你会在哪些重大决定上,完全不听我的意见呢?” “看。这就是你希望我听你的。” “难道你希望我说的每句话都要衬你心意吗?” “你不应该吗?”这句反问口气很冲,但宁清真这么觉得,“如果人与人之间交往,说话都不能让对方开心,总是充斥着为你好的建议和否定,你还会跟这种人当朋友吗?妈妈,你不要总拿着长辈的架子来压我,不然我以后什么事和想法,都不会跟你分享的。” 宁清这些年独惯了,远离父母,一切决定都自己承担,并不需要旁人的意见,更烦被管着。 宁清知道她是爱她的,知道自己这么说会让她伤心,忽然抱住了她,“妈妈,你现在还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要做我妈妈,做我最好的朋友好吗?” 听了这话,蒋月心中一阵酸涩,女儿小时候朋友少,总让她多交朋友,女儿听烦了就说,妈妈你就是我朋友啊,还是最好的。 房间门被打开,厨房的香味瞬时飘进了房间,宁国涛穿着围兜,对着母女俩说,“两位小姐,可以出来吃午饭了。” 宁国涛厨艺很好,就是懒得下厨。早上就去买了只鸡,一大锅土豆烧鸡,用不锈钢大盆装着端上桌。女儿回来了,素菜都买了最贵的芦蒿和冬笋。 他还拿了瓶酒,给自己倒了杯后,还给老婆倒上了,“腰不好,可以喝点酒,下午我再去给你买点药酒回来。” 今天过节,明天带老婆去看老中医,看看怎么个治法,要不要推拿。 蒋月看着女儿把鸡翅膀夹到她碗里,“你可别给我献殷勤。” “你们这母女俩,怎么又窝里横了呢?” “她还不是跟你学的?” “好好好,优点都是你的,缺点都是我的。”宁国涛把冬笋最嫩的一段夹给了老婆,“她难得回来,别骂她了。” 虽然今年混到了年尾都一场空,但母女俩都回来了,就是最大的喜事了。 酒还没喝两口,男人的臭毛病又来了,先是问了女儿工作辛不辛苦,给领导送送礼,要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机遇赚大钱。 不过宁国涛随即又否定了自己,“不过你们这代人,大环境也没什么机遇了,只能靠着上班拿死工资了。哪像我们,至少还有点机会发财,再不行碰上个拆迁也值了。” 蒋月冷笑,“没有她的死工资,你人怎么还能在这吃饭?” “那我这不是倒霉吗?” “你什么时候运气好过?” 宁清在一旁听了心生厌烦,她从不用功名利禄来衡量身边人的价值。失败并不可怕,令人失望的是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絮絮叨叨、再无眼光与行动力。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