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憧憧的公主府行俭苑书房里,谢闵安静地听着家奴一五一十的低声汇报。桌边的茶水端起来时有些冷了,谢闵又搁下了茶盏,望向天边的斜月:“殿下那边如何了?” 汇报的家奴自觉闭口,乌琅低声道:“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该到家了。” 谢闵叹了口气,有些怏怏不乐。 阿晏位高权重,举国除了陛下,就数阿晏的“金口玉言”最能作数。官家公子小姐斗起来喜欢借上位者的威势来打击对手,合宫宴饮、佳节聚会莫不是他们私斗的舞台,阿晏在塞外的时间比宫里多,对长安事务不熟,实在是个很好的表演对象。 谢闵知道她不会喜欢这些阴私纷争,以前都会特意打探,提前把她摘出纷争去。 出于他立场的微妙性,这次品梅宴是他头一回没有与她同去的筵席,结果就让那些人抓着机会给阿晏找麻烦了。 乌琅看着闷闷不乐的主子,隐约知道他不快的根由,试探到:“那边又是传两氏族老又是传太医军医的,动静这样大,驸马其实可以去接长公主的。” 去了不就有理由接管这事了吗? 谢闵眼神黯淡,轻声呢喃:“她不会接受我再去……” 乌琅心中后悔,立马转了话头:“也是,这场面殿下也不是收拾不来,驸马身体也未大好,去了也是白去,到时候吹了冷风殿下要心疼的。” 谢闵没有反驳:“阿晏以前没处理过这些,那些小姐们不知轻重,但此后想必不会再有人敢轻易打她的主意了。” 他挥退了家奴站起身来整理发冠:“去接她吧。” ** 晏成远远便见到了府门前相迎的谢闵。他看着晏成踏着昏昏夜色回来,神情惊讶:“听说今日品梅宴上闹了起来,我以为你怕是得到戌时才能回来。” 晏成嗤笑了一声将斗篷递给了谢闵:“那些不经事的闺中小儿女玩的净是些勾心斗角的小把戏,正经拿出廷尉司的讯问手段,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有什么问不出来的。” 京兆尹的难做之处便在于官小管的人却个个官大,于是贵人说话不敢打断不敢反问,贵人装傻耍威风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被一群有权有势的贵人们牵着鼻子走。 可这些问题对晏成而言统统不存在。只有她咄咄逼人刨根问底的分,但凡对方有遮掩,几板子下去连冤枉都不敢喊。今晚王浥和赵家两兄弟都没少吃板子,最后几人皆是马车拉走的。 谢闵陪她进了寝房,帮她脱下沉重的华服:“近卫突然回来拿令牌说要找付崇时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怎么了。” 晏成漫不经心地啊了一声:“我忘了跟你交代一声,付崇不是给我看什么伤去了,是赵秋临撒谎,我把医兵总旗叫去给她的小妾验身吓唬他,我没事,不必担心。” 说着拍了拍谢闵的手:“有吃的吗?” 谢闵笑了笑收回手:“厨房煨着骨头汤,你回来时我叫他们下面了。” 花厅里的餐桌上,晏成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听着不远处绿枝笑着和白芍佟锦他们说今天的事。 “黎小姐和赵家两相争执不下,眼看着赵大公子咬死了同他厮混那人不是王叁小姐是他的媵侍,王二小姐可算是肯出头了,哭着说旧邸里撞见的那人确实是她妹妹,因为之前闲杂人多才不敢说。” 绿枝有些讽刺:“分明是给自己说话,她却说因看黎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