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就得给人踢了,谁不会烧灶炒菜,非得同你家做买卖?!” 阿好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半晌等人都走远了,才气不顺的道:“不就叫你带些回来给我吃吗?惯会数落人的!” 朱氏掩在门后听了个全,过来拧阿好的耳朵。 “我瞧她说得对,就你死蠢!笨手笨脚还心气儿高,我好不容易替你多揽个切菜的活计,你都差点剁了手。原是你最早跟去的,现在哪个挣得不比你多?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跟在阿娣后边挣个吃食的命!旁的我也指望不上你,别毁了同她的关系,你们还是亲姐俩,瞧她同阿囡好的那样,若不是阿囡院里挤,怕是要同吃同住了。” 阿好被朱氏说得眼泪吧嗒吧嗒掉,她知道自己手笨不灵巧,又仗着是街坊,不像其他后来几个妇人那样下死力气干活,一刻不敢闲的。可她自认在食肆里也卖力气,乔阿姐叫她做什么,她从来都是照做。 朱氏叹了口气,道:“娘算是看出来了,阿娣叫你奶卖了一遭,同咱们是离心的,岑娘子将她从明州带回来,她瞧人家是菩萨。日后别同她说什么学了手艺回来支应自家的蠢话了,阿娣不答应,再说了,咱没人家的本事,哪张罗开那么大的买卖,瞧瞧光驴子就几头?你自己想想吧,愿干就干,不愿干,娘再找人给你说门亲。” 母女俩说了顿交心的话,门后冯氏默默听着,往后头去,出神的看着阿娣已经熄了灯的房间。 好不容易盼回了女儿,但女儿好像又不曾回到她身边。 食肆一大早就飘出了鳝鱼香,文豆赶着小驴车忙活去了。 “娘子这又是做什么吃的?”阿娣依旧来得早,已经忙过一阵,提着几尾在井边处理好的鱼儿快步走进来,问。 李氏大约是从崔姑口中得知岑开致进来总是睡不安稳,遣人送来一匣子鲜百合,由冰镇着,鲜灵的像是刚摘下来,岑开致捡了一朵切掉尾,一瓣瓣落进因沸腾而躁动的梨汤中。 “煮个宁神的冰糖百合汤,你可吃?” 阿娣摇摇头,笑道:“我很饱,阿姥早间教我做扁食,豆干猪肉菜馅的,我自己吃了一笼,味道很好,可总觉得不及娘子在码头请我吃的那一笼黄鱼肉扁食。” “你也是个会吃的,别看那家食肆是个没门没窗的棚,又开在码头,可用的却是最鲜灵的鱼获,能不好吃吗?”岑开致笑道。 “今早有个客人吃馄饨,又见别人要蒸扁食,说这俩不是一样东西吗?娘子,这其中有什么说头吗?”阿娣问。 “我也不大明白,想着原都是差不多的吃食,面皮包馅,后来就渐渐有了区分,北有饺子,形同偃月,南边就是馄饨,包起来的样子没饺子好看,软趴趴的立不住,荡在水里倒是绉纱一般。至于扁食,就像饺子同馄饨生的娃娃,模样像个元宝,皮没饺子厚,也没馄饨薄,馅要多些,不似馄饨,皮薄点肉,吃个水饱。” 岑开致也不甚清楚,依着自己的理解讲了一番。 阿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笑道:“在娘子身边越久,越觉得做吃食也是一门学问呢。” 岑开致道:“这话是不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么。” 梨汤已经先煲出了清甜味道,百合放进去一滚便好,岑开致给阿娣也盛了一小盏。梨肉软乎乎的,甜味都在汤里,百合软糯糯,花瓣带来的香气和肥厚的口感与肉全然不同。 吃了这一小盏,阿娣觉得自己这个大俗人好像稍微风雅了那么一些。 “这百合真是又好看又好吃,好不好再拿来做菜?”阿娣问。 岑开致微微一笑,道:“灶上蒸笼里的吃食差不多了,你帮我端出来,我要带走。” 阿娣回了厨房掀开一看,白气蒸腾就见一朵白莲缓缓绽放在其中,阿娣惊讶的挥了挥手,等水汽散去,这才看见是用百合所做的一道菜。 “娘子,你这是怎么做的呀?”阿娣托着白莲走了出来,动作真是小心再小心了。 百合花瓣一层层簪出来的白莲,阿娣是看明白了,但叫她来做,必定做不出这样好看的花形。底下的莲座瞧着软糯扎实,颜色又微微的粉,瞧着像婴儿甜睡时的脸颊。 “是红米、山药一块蒸熟和捣在一块。”岑开致从不藏私的,笑道:“江夫人送了百合给我宁神,这是谢礼。” 阿娣托着腮歪头看她,神态有点像阿囡。“同江夫人您还这么客气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