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 说得是前月里宋军与金兵在边境地带有些摩擦, 小打一战, 胜了。 两国间虽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这都是以宋朝一味低头退让, 奉上岁币求来的,势必不会是一个长久安稳的局势。 家国大事融入市井,成了一场皮影戏, 成了几点飞溅的唾沫星子, 刀光剑影离得远了, 就觉得像一个故事,并不会劈落到自己身上来。 一场戏罢, 梦中人纷纷醒来。 “泉公子。”泉驹猛地回神, 就见小二殷勤的送来一碟茶点, 恰是食肆里出的豆糕, 阿囡上午还磨浆过筛呢。 荆方从二楼施施然走下来, 笑道:“这皮影戏如何?听说祖上是在开封伺候过王公贵族的匠人。” 原来这间茶馆是胡家的买卖。 “荆大人。”泉驹道,“活灵活现的。” 荆方又看向阿囡,阿囡蹦出两个字,“好看。” 荆方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时有很深的两个酒窝, 连眼睛一起弯起来, 一团孩子气,给人很真诚的感觉。 泉驹想,其实也不能太谴责胡沁的阿姐悔婚,若是喜欢荆大人这般的,势必是不会喜欢江大人那样的,截然不同的样貌气度。 两个孩子婉拒了荆方相送,他用折扇挑开车帘,对车夫道:“回去吧。” 荆方与嘉娘虽有府邸,但因胡家正临多事之秋,嘉娘身子孱弱不好挪动,所以都还住在胡家。 庶房的院里,如今就住着小叔一人,荆方看着院里莹莹一点微弱的光,轻道:“痴疯人一个,用得着油灯吗?费银子。” 他身后随从飞快的没进了院子里,片刻后,这院里一片黢黑,死寂。 荆方回来的并不算晚,循例先去看了看胡老爷子。胡沁将大半个书房都搬到胡老爷子房里来了,一是陪着他爹求个安心,二就是给这屋里添点人气。 “姐夫回来了。”胡沁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肚子,道:“姐夫饿不饿?” 荆方摇摇头,将茶馆的附账递给给胡沁。 “放着吧。我让下人弄点吃的。”胡沁道。 荆方坐了下来,见胡沁账目核得都对,满意的点点头。 胡老爷子发出一声费劲的气音,荆方忙起身走到床边俯下身,道:“爹。怎么了?” 胡老爷子要水,荆方就给他端水,竹筒里搁着一把麦秸秆,他抽了一根,方便胡老爷子自己喝。 也许是天儿热了,也许是胡沁的日日相伴有些作用,胡老爷子近来清醒的时候变长了些。 他虚着眼仔仔细细的看清了眼前人,嘴唇翕动,艰难道:“荆方。” “诶。”荆方忙应。 “之前,我们讲,讲定的事,你还记得?” “是,爹,您别担心。我记得。” “到,到我为止。” 荆方连连点头,道:“我没同阿沁提过一个字。” 胡老爷子放心了,闭了闭眼又睁开,“打,打胜仗了?” 胡沁先前跟胡老爷子提了一嘴,荆方笑道:“嗯。” 胡老爷子没说话了,荆方贴耳朵过去,听到微弱但均匀的呼吸声,原是又睡去了。 荆方帮着胡沁查了几笔坏账死账,就被胡沁催着回院里来了。 嘉娘白日里睡多了,眼下还未睡下。 “小厨房里按着岑娘子的方子做了枣糕,你尝尝。”嘉娘的声音从帷帐后传来,气息不似前些日子那样发虚。 荆方拿起一块吃了,虽然凉了,但却因为回油而更有一种细密紧实的口感,道:“很好吃。” 他挑开帷帐,就见嘉娘还未卸妆,黛眉红唇,红纱映面,倒也有几分端丽之色。 “今日大夫来复诊,说我没有落下病根,还可有孕。” 嘉娘垂着眼帘道。 荆方轻触其面,温柔抚之,嘉娘神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