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囡大方,会分给人家吃的。”岑开致说。 “那是跟了你有福气了。你瞧她乌油油的头发,再看看周家小女娘的,杂草都比她油滑,稀得都快没了。” 过了会,钱阿姥还是耐不住,道:“阿囡,回来!年三十没得你这样四外野。” 年三十守夜,岑开致一向是守不住的,常常到夜半就睡着了。是夜,不晓得爆竹声响了几回,瓜壳果皮堆了一桌。 岑开致困得昏昏欲睡,与公孙三娘两个倒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谈天说地。 “杨松简直傻得没药救,那么大两只鹿茸居然只卖了三两,他还高兴的像是白捡,要不是我帮他去讨说法,他都没想过能值二十两!不过么,人倒是还行,昨个送来的那座猪后腿就没要咱钱。” “唔,那只火腿得有个三年了,这便宜占得大了点。” “没事!他下回卖东西,我还帮他谈价钱去,算我的佣钱了。” 钱阿姥和阿囡早就睡了,岑开致的眼皮也越来越重。此时却听老人家急急推门而入,道:“致娘,三娘,阿囡烧得厉害。” 第31章 药渣和炸春 最怕孩子病, 公孙三娘和岑开致瞬间就没了睡意,趿着绣鞋就去看阿囡。阿囡睡得倒还好,只是浑身烫得厉害,却又一点汗都没有。岑开致看她嘴唇干得起皮, 强自喂了几口水下去。 “阿姥别担心, 再过一更天就亮了, 我去请大夫。” 人生大事, 只有婚嫁能挑拣吉日, 其他买卖可以咬死了不开张,稳婆和医馆却不能下这个铁口。 大年初一要大夫上门, 价钱自然是翻番的。 食肆的大门没有开,岑开致从后门送大夫出去,又捏着药方细细问了煎药的方法。 周家三房的娘子冯氏是秀才家的女儿, 不识得几个字, 倒是裹了双半大的足, 戳在弄堂里,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岑开致急着随大夫去抓药, 只是瞥了一眼, 没有留意。 可等她抓了药回来的时候, 冯氏却一下扑了出来, 紧紧的钳住了她的胳膊。 岑开致骇了一跳, 道:“周娘子,你,你做什么呀!” “这,这药煎过一道, 渣子能不能给我。”冯氏一张蜡黄的脸又叠上红, 像个熟透快烂的柿子。 岑开致想起昨日周家小女娘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晕, 难怪阿囡病得突然,不由得暗悔。 “可是煎了一道,哪还有什么药性呢?” “有,有。我,我煎得久一些,浓一些。” 冯氏上头还有两个妯娌,她生性懦弱,又没分家,只怕手里空空,半个子儿也变不出来。 岑开致虽想答应,但又担心吃出了毛病,人家还要赖她。 “药渣我就放门口,阿姥爱干净,个把时辰就扫了。” 冯氏愣一愣,回过味来,连声答应。 岑开致回来把这事一说,钱阿姥气恼周家小女娘病了还往外跑,蒲扇扇得炭灰都飞了。 “阿姥,文火煎。”岑开致忙不迭道。 钱阿姥手里的扇子这才慢了下来,叹道:“你不知,有些人家孩子病了就往外赶,觉得过给别人就好了,周家人便是这个盘算!” 年初一最是讲究,新年伊始,半点晦气都容不下,孩子病在这个时候,多大的不吉利! 钱阿姥心里便记挂上了,想着等阿囡病好,再不许她同周家小娘玩耍,可道就这般窄,自家食肆和他家裁缝铺只隔了几步,一个不妨,孩子又不记仇,还是玩到一块去。 “致娘,你上回说让阿囡去书塾的事儿。”钱阿姥犹犹豫豫的开口。 岑开致戏谑的看了钱阿姥一眼,道:“阿姥不心疼束脩银子了?” 钱阿姥心疼,“可整日野在外头,也不像话。阿囡长得像我家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