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样麻烦。都亭驿是临安最大的驿馆,专管金国来使相关事宜。 本朝接待外国来使沿用北宋制式,以金国来使为例,金使初至,便要赏赐一回,再赐宴于班荆馆,次日下榻都亭驿,随后便是觐见、观潮、燕射游玩,每日总有不同的赏赐,衣裳被褥,银钱乳糖,茶叶酒果,绫罗绸缎。 回程时再赐宴班荆馆,使团全体上下皆受赏,花费不下万两,金国遣人来宋一趟,可谓是厚差一份,肥油颇多。 眼下会庆节1已过,正使虽已经在回金国的路上,但是还有一位金国王爷完颜计短居在此,馆驿中亦有随行人员数百,精兵五十人。 这完颜计在金国众王爷中显得平庸,出身不高,文才武略皆是缺缺,只是颇善经商之术,故而常年留宋处理两国贸易和对金岁供一事。 秦寺正被这消息打得有点懵,一路上皆想着该如何撬开都亭驿这条口子,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大理寺门口,就听见有人唤他:“秦寺正,怀远驿有什么消息?” 江星阔正骑在玄马之上,不知要去哪里,秦寺正皱眉将事情说了,江星阔略一点头,淡然道:“雪子消融,一地泥泞湿滑,寺正下回可以用我名下的轿撵,反正我是骑马的。” 秦寺正心中感动,想起江星阔说话从不婉转融通,便想跟着去,却不想马蹄疾驰,哪里还等得了他这副老残腿。 都亭驿与怀远驿相距不远,却是差别甚大。比起都亭驿,怀远驿就好似麻雀窠臼,破败老旧。 泉九本以为会被狠晾一遭,却没想到通传的小厮很快就回来了,引二人进去至一处花厅,也是清茶香糕,不曾怠慢。 这个月份馆驿里就开始烧炭了,炭比大理寺拨下来的例炭还要好,一丝烟气都无,烘出来的热气暖融融的,还有股子花香,仿佛春日一般。 泉九绕着那个掐丝金熏笼看了好一会子,心里不知怎的就涌上一股无名怒火,想一脚蹬翻,叫炭块都落到锦缎花织的厚毯上,焚个干净! 江星阔看他绷了个脸,喘气的时候连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能把他心里的念头猜个七七八八,就道:“既不平,吃些回去吧。” 泉九平了平气,勉强坐定大口嚼吃起来。 接待江星阔二人的是个姓朱的馆驿小官,品级虽在他之下,派头倒是很足,坐定翘了脚捧茶喝,还道:“今年新制的鸠坑茶,两位大人品一品。” 他这做派,江星阔也觉甚是可笑,道:“总听人说都亭驿馆是个肥差,实在是百闻不如一见。” “哪里哪里,哎呀,说起来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活,一个伺候的不妥,那可是捅了天的大罪过啊。个中辛酸,实在不为人知。”他说着还自哀起来,看得泉九拳头发痒。 作者有话说: 1宋孝宗生辰 第24章 炙鸡和玉扣 江星阔懒得听他废话, 便提了贞姬的事,眼见着朱大人面色微滞,张口欲言,却又被江星阔很不客气的打断, “贞姬平日里都伺候谁?” 朱大人张了张口, 道:“她, 额, 呵呵, 江大人,咱们馆驿里的婢女每月有一日休憩, 这身孕若是在驿馆外头怀上的,你来这查,岂不是举措失当?这况且, 你也说贞姬是溺水而亡, 若是失足, 你更是白费功夫。大理寺的差俸就那么好拿?” 泉九眼里腾起两丛火,耳边却听刀在鞘中一震的声音, 就见江星阔将刀摆在了手边茶几上, 面无表情的说:“仵作已经复检了尸首, 发现她后颈处有掌痕, 想来是有人一掌劈昏了她, 然后再投入水中。” 朱大人下意识一缩脖子,又强自挺直腰板,道:“可如此,也不能说明这凶手就与我都亭驿有关呐。” “有关无关, 查过便知。我只问你贞姬平日都同谁来往, 都伺候谁, 这个问题很难答吗?” “我这都亭驿又不是您大理寺的牢狱,贞姬不过一个婢女,平日里同谁往来,我哪里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呢。至于这,这侍奉谁么。您要知道,金国王爷贴身伺候哪里会用咱们的人,她是厨上的帮工,至多也就往人家院里送个汤水糕点,您就为这个疑人家,岂不是故意寻事!挑拨两国的关系呐!”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幸好江星阔脑袋硬,并没被砸晕,反而笑了。 “我何曾说过自己对金国男人有所怀疑?这都亭驿里的男人,莫不是只有金人月夸下有肉?” 泉九刚还火冒三丈,此时又乐得想捂脸,朱大人一身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