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伦敦?” “嗯。”钟牧原应声后沉默了几秒,又解释道,“东医神经科和 ucl 心理学研究所开了一个合作项目,邀请我过去做负责人。” 孟杳笑:“那很好啊。”她知道这意味着他将再次长期离开中国,也知道这其实挺奇怪,甚至挺值得生气的——一个对你展开过追求并反复请你抽出时间“和他谈谈”的人,计划着一声不吭地离开。 就像她大四那年忽然收到一张来自美国的明信片,羚羊谷的瑰丽奇景上“毕业快乐”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一笔端正行楷,她高三那年偷偷模仿过无数次的。 但孟杳不生气,也不觉得被冒犯。她从来都不是为这种事生气的人。 所以大四那年,随明信片一起被送到她宿舍的还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旧包裹和信封,宿舍驿站的大叔满头大汗向她道歉,“真见了鬼,这个人寄的东西全堆在角落架子底下了,我都不晓得,今天才翻出来的……是不是耽误你事情了?” 而孟杳只是摇头表示没关系,把那张明信片收到毕业纪念册里,其他的旧包裹同毕业杂物一起卖给了废品站。她一个也没拆开看。 钟牧原看着她礼貌而毫无芥蒂的笑容,没有说话。 孟杳又道:“你的飞机没取消?” “没有。”钟牧原苦笑,“俄航,风雨无阻。” “俄航要是也执飞中泰航班就好了。”孟杳耸耸肩,“几点的飞机?” “延误了,还早。” 这话让她没法接,孟杳正要生硬地告别,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另一茬,笑了笑说:“你之前说有话想和我说,现在还有吗?你航班不急的话就今天吧,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了。” 钟牧原知道她的意思其实是“之后我不会再听”,也知道这话里其实暗含着淡淡的谴责——反复纠缠的是你,说要谈的是你,一声不吭走人的也是你。 但只是谴责,并不愤怒。 只是出于对他反常而无礼的社交表现的谴责而已。 孟杳从不委屈自己,也不薄待别人。她现在仍然愿意和他谈,就是她对他的尊重。 钟牧原也知道,哪怕说了,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从他那天在餐厅外看见她和江何的相处他就明白,过去的事,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了。 可他心中居然还是燃起了一点绝望的焰火——万一呢。 他笑笑,邀请道:“去咖啡厅坐坐?” 钟牧原问她要喝什么,孟杳摇头,一杯热可可已经将她灌饱。钟牧原还是给她点了中杯焦糖玛奇朵,他自己喝冰美。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落座后,他说。 “嗯。” 钟牧原犹疑几秒,才道:“大学那几年,你有没有收到过我寄给你的礼物和明信片?” 孟杳如实道:“毕业的时候一起收到的,积压在快递驿站了。” 钟牧原愣了一下,而后了然一笑,嘲弄地摇了摇头,而后定定看着她,“如果我说……这大概是江何故意压下来不让你收到的,你会相信吗?” 孟杳皱了皱眉,她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如果说是江何从中作梗,她似乎也不意外。 钟牧原似乎在期待她的反应。可她的反应也就是皱了皱眉而已。 他笑了笑:“换个问题……如果那些信你准时收到了,你会看吗?”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