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眼瞎。”孙施惠痛批道, “汪盐,全天下的人反对你,我也不会。” 身边人无端愣在那里。 再听到他问:“知道为什么吗?” “……” “猫就是猫,一时好,一时歹。犯起轴来得罪亲爷娘都不怕,今天又沽名钓誉的做起好人来了。哼,非我族类。” 他指她从前为了和盛吉安一起,拼着忤逆不孝也不“悔改”; 如今,一次次以她“孙太太”的名义, 倒是之前叛逆的影子一点没有了, 全是贤惠端庄。 饶是如此, 孙施惠在冯家也没有不给她面子。她要息事宁人, 就听她的。 这就是他说的不会反对她。汪盐一分钟, 短暂又骤烈地坐了趟云霄飞车。 “你觉得这样的孙太太, 假惺惺?”汪盐忍不住地问他。 孙施惠傲慢看前路,他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她,“不敢。可我更喜欢浴室里的孙太太。” “……” “起码够真,够活。” 汪盐登时只觉烧起来了,身上,她怎么也想不到孙施惠会这样说。她喃喃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词来还击他,最后只急急两个字,“流氓!” 开车的人,大白天里,和她纠缠不休,“我干什么了我就流氓,衣服是你自己脱的,炸碉堡一样地毫无畏惧地往那一站也是你自己肯的。” “那是你不出去!” “我出去你还能骂得到我流氓吗?” 汪盐哑口,她也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可别顺着男人的思维纠缠,越缠越糊涂。 她甚至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纠缠,故意回味。 天下乌鸦一般黑。 车里空间毕竟有限,孙施惠刚才牌局上,染了一身烟味,外套也因为给汪盐披,全潮了。衣襟上多少也沾了点汪盐妆渍,口红。 他一团狼藉地开着车。 汪盐不去理他,拨下遮阳板补妆。她刚旋开口红管,听到身边人懒懒开口: “汪盐,你腰窝上有颗痣……” 不等话说完,汪盐就拿口红涂花了大放厥词人的脸。 孙施惠始料未及,掌舵方向盘的手倒没闪,只是警告她,“开车呢,别闹!” 直到三辆车依次停到琅华店门口的时候,孙施惠都没能把脸上的口红给擦干净。 他半边脸上红花了一片。 下车落锁的时候,俨然从哪个风月堆里爬出来似的。 琅华和孙津明都看到了,后者笑话施惠,“你俩开着车都能这么激烈!” 汪盐在边上也不解释,更无所谓被误会取笑了。 倒是琅华,头一次听孙津明这么正经颜色地调侃别人,还是人家夫妻间的事。她无动于衷地蔑视了施惠和汪盐一句,“矫情,妖孽。” 孙施惠听到了,朝琅华还回去,“离了冯家了,琅华,我也得空问问你,你没事要嘴那么不留情地说人家一个没嫁人的姑娘做什么?嗯?” 他的言外之意,不是她,今天未必有这么一挑子烂事。 琅华无情朝孙施惠一冷哼,挂落着汪盐,就差骂他们一对白眼狼夫妻了。“下次你老婆被人围攻为难,我就是死在那里,也不会多嘴一句了。” “你帮汪盐的情我自然记着。明天就还礼给你,但是……”孙施惠刚想提醒琅华些什么。 汪盐却喊住他,“行了,我肚子好饿,不是吃饭的嘛。”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对姑侄最不缺的就是说教了,偏偏每次交锋对峙,都只剩下一张嘴。彼此都是尖锐的獠牙,嚼什么都是破碎淋漓。 汪盐适时出声,孙施惠果真没下文了。孙津明只看戏颜色的笑两声,中肯点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琅华不大喜欢这句一物降一物。她带头往店里去,今天周六,午饭茶歇时间,店里也依旧有客人。 店长和各级别的销售看到琅华过来了,也都一一熟络地跟她打招呼。 孙总、华姐的喊着,相熟些的喊她小花,店长就告诉小花,昨天章太太过来看那套定制婚纱,有一处还要改。 琅华点头,往她休息室去的时候,知会店长,“章太太这一单还是同行让单过来的,你务必给她办妥了,不行就带师傅上门去量吧。” 店长答,晓得。 说话间,店长看到了施惠。竟然没敢同他打招呼。一是他脸上乖张的口红痕迹,二是,他得有好多年没再来过姑姑店里。 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骨相美人。 孙施惠一心朝琅华休息室去,步伐迈得快了些,回头看汪盐一眼,也伸手牵她。店里那些销售即刻就明白了,这就是施惠的新婚妻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