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沉入那双彻底变得漆黑的眼。 他站起来,一言不发。 或许他早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 房间里安静无声, 听不见彼此的呼吸,也听不见心跳。 这样的沉默没有持续很久, 陈江野面无表情地移开了与辛月对视的目光, 转过头, 径直离开。 一句再见也没有, 只留下渐远的脚步与摔门声。 他走进夜色里, 也消失在夜色里。 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 世界是漆黑的。 一切归于死寂。 不知是多久之后,外面起了风,雨落下来,浇得房梁上的瓦片哗哗作响。 辛月感觉五脏六腑也跟着淋了场雨,雨是酸的,腐蚀所有情绪与知觉,就像做了一场梦。 梦都醒了,她还沉浸在那个坍塌的世界里。 可能是被什么还没完全腐蚀掉的情绪支配着,她喝光了桌上剩的酒。 那酒难喝死了,像里面掺着刀子,刮得喉咙发疼,一不小心喝急了,眼泪都会呛出来。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酒量,看来是不太好,才四瓶多就吐得昏天黑地。 可是奇怪,她都吐成了这样,脑子却始终清醒。 酒精没能麻痹她的神经,她也没能入睡,难受了一整晚,然后在早上雨停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汽车鸣笛。 车辆低沉的引擎声熄灭又响起,再渐行渐远。 直到完全听不到声音,辛月突然感觉胸腔下的那块地方一阵抽痛,呼进去的氧气像是带着无数根针,在密密的刺。 胃又开始收缩,胃酸一阵阵上涌,让她止不住发呕,可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她只能干呕。 吐不出来真的很难受,她死死抓着床沿,眼泪被难受得生生挤出来,从发红的眼眶掉落。 辛月从来没这么难受过,感觉像是快要死掉。 这一整天。 她一直躺在床上没下过床。 辛隆中途来看过她,问她吃不吃饭,她说不吃,辛隆也没劝。 不吃不喝的躺了一天两夜后,辛月终于下了床,起来自己煮了碗面。 等面好了就端着面去屋檐下吃,表情平静,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只是没吃两口,外面起了阵风,吹得她一阵战栗。 天像是忽的就冷了。 仿佛那个在盛夏出现的人,在离开时一并带走了夏末的余温。 辛月看着雾蓝色的天空,眨了眨眼,回屋加了件衣裳。 过了会儿,辛隆也起了,看她在吃面,他也煮了一碗,然后父女俩一起端着碗在屋檐下唆面。 “胃没难受了吧?”辛隆问。 “嗯。” “要还难受就说,别硬撑着,身体才是本钱。” “我知道。” “以后别喝酒了,女儿家家的喝什么酒。” 辛月垂眸,端起碗喝了口面汤,然后淡淡说∶“不喝了。” 两个人都似乎默契地没提起那个人。 吃完面,辛隆把碗递给她∶“去洗碗。” 辛月先是一愣,后一把拽过碗,还是去洗了。 辛月洗碗的时候,辛隆在一旁剔牙。 “今天你干嘛?看书?” “不看了。” “那你干嘛?” 辛月不答反问∶“昨天是不是也下雨了?” “嗯,小雨。” “那我们去捡菌子吧。” 每次只要下过雨,山上就会长出很多蘑菇。 “又捡?你不是前几天才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