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大坝时,她被抓去采挖土石,那些被扣押起来的平民里,有个力大无穷的汉子,每顿都能得鸡腿。 如今这骑兵队的小头目就是他。 他见了樊长玉,可能是一早就知道要被分到她手底下了,倒是没多少意外。 只有他部下一名骑兵呆呆望着樊长玉:“俺地个娘哎,这不是大坝被毁反贼突袭那天,一脚就踹飞了女营房大门的那位姑奶奶吗?” 显然这骑兵也是当日难民里的人。 为了能在战场上有契合度,樊长玉现在除了操练步兵,还得抽出空来跟骑兵们磨合。 不过好在骑兵们对她似乎颇为崇敬,不知是听说了她斩长信王的勇迹,还是听多了她当初挖土石的事迹。 樊长玉还得头疼地跟着谢五找来的幕僚们学时政天下大势,也没功夫细管底下的人闲来无事聊些什么。 等她一脚能踹塌城门的谣言传遍军中时,樊长玉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问谢五:“我何时一脚踹塌过城门了?” 谢五道:“听说是反贼突袭修大坝的蓟州军时。” 樊长玉震惊解释道:“我踹的不是城门,是关押女子的营房大门。” 谢五嘿嘿笑了两声,说:“就让这谣言传下去吧,反正对都尉是百利而无一害,将来同反贼阵前对峙,还能吓吓对方。” 樊长玉最近读了不少兵书,在几个幕僚头发掉一半后,她总算也把三十六计学了个囫囵吞枣。 可惜她翻了好几倍的酬劳,几个幕僚都不肯留下继续教她了。 此时倒也懂了谢五说的是攻心的一个法子,她不无感慨地道:“这所谓兵法,其实也是比谁心更黑吧?” 谢五不好意思笑笑,“智斗能少死些人,那就是好的。” 樊长玉点了头,又说:“那行,你再给我找几个幕僚来。” 谢五的笑僵在了脸上。 可不能小瞧那些不入仕,专去给人府上做客卿的酸腐读书人,他们之间消息灵通得很。 他废了不少力气才给樊长玉找来几个有真才实学的幕僚,对方听说是去新晋女将麾下做事,虽有顾虑,但听闻了樊长玉的战绩,倒也愿意前来效劳。 只可惜教了没半天,就纷纷头疼得想告辞。 樊长玉连兵法都还没读完,这怎么教? 再说朝堂局势,她连朝中有哪些官员都还是一问三不知,同她说哪些人是魏党,哪些是李党,哪些又是保持中立的纯臣都费劲。 幕僚们只觉着自己前途惨淡,光有勇武,而无明智的武将,别说官运亨达,不稀里糊涂死在战场上就是老天开眼了。 他们被几把大刀逼着,才愁云惨淡地教樊长玉学完了《孙子兵法》,每天饭都少吃半碗,一个个地愁得肉眼可见地清减了下来。 樊长玉半是心虚半是内疚,生怕这群教自己学兵法的老先生直接在她这里抑郁而终,终究还是同意了放他们走。 几个幕僚回去后酒入愁肠一诉苦,穷死也不能来给樊长玉但幕僚的名声就这么在读书人中间传开了。 现在给樊长玉找幕僚,话还没说完,那些读书人就扛起行囊跑了。 谢五斟酌道:“都尉,再找,只怕咱们银子不够了……” 樊长玉听出谢五这是说给她找幕僚,花好几倍的银子都找不到人了的意思,便幽幽叹了口气,说:“我义父那么厉害,一开始都还想收我为徒,难不成是他老人家老眼昏花了?” 谢五说:“都尉身上是有大智的,陶太傅必然也是看中了都尉这一点。” 樊长玉知道有个词叫大智若愚,这是说她看着就比较蠢么?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谢五这话到底是安慰呢,还是在继续给她扎刀子,无奈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转头就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去,让谢七给长宁请个西席。 如今崇州打仗,私塾早就没办了,但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是可以请西席教学的。 樊长玉觉得,不能让长宁步自己的后尘,必须得从小就让长宁好好念书。 - 一只信鸽扑棱着羽翼落到了鸽笼上方,木质鸽笼里,隐约还能瞧见里边的鸽子从进出的圆孔处,探头探脑地朝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