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长欢的角度,她似在蹙眉踌躇,接着车帘掀起,男子的侧颜半掩在暗影里,却依然轮廓分明,线条优美,他伸出一只手扶住她,她便顺着他的力道上了车,随即车轮滚动,慢慢驶出他的视线。 雪下得越发大了,洛长欢忽然觉出一阵寒意。 他知道她昨夜回去得极晚,她虽未说,他也未问,然以她这样谨慎的性子,能与男子深夜共处一室,她定是极为信赖此人,而她自然而然流露的牵挂与担忧,也已昭示了这是她在意的人。 然这与他何干呢?漫天风雪里,洛长欢自嘲一笑。 * 车厢内的气氛却并不如洛长欢所想那般温情。 清词进了车厢后,刻意坐在车门旁,离萧珩远远的,板着一张小脸并不理会他,但天气严寒,车厢里未燃炭火,坐了会儿,她忍不住将手聚在唇旁,呵气暖了暖冰凉的指尖。 萧珩定定瞧了她半晌,因方才亲眼见她与洛长欢亲密而生的怒火稍稍缓解,他温声道:“阿词,过来。” 清词将脸转向另一侧,抿唇不语。 这是赵剑随意寻的一架马车,只匆匆布置了番,自不如国公府的制式阔大,车帘放下,车厢里便格外狭小幽暗,所以,也不见萧珩如何动作,他只伸手握住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便将她抱到了膝上。 清词恼怒,下意识地又要挣扎。 萧珩咳了几声,待气息平稳,才缓缓道:“阿词别闹,听我把话说完。”他扣住她的腰,眼风往下一扫:“若你再动,我保不准......”她娇娇软软,只这么抱着便让人心生绮念。 清词眼睫颤了颤,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抛下军国大事来姑苏城的萧珩,已经偏离了她的认知,拥有了前世记忆的萧珩,似格外地固执反常,但她也不敢再动了,只抬眸冷冷看着他。 萧珩的神色称得上和煦,他似是不喜她如男子那样的束发,一手揽着她,一手松了她束发的玉冠,一头乌发顿时倾泻如瀑,他以指作梳,徐徐梳理着她柔顺的发,又将微有些蓬乱的鬓发整理好,才端详着她,满意地笑了声:“这才是我的阿词。” 清词贝齿咬唇,一动未动,实则心中已惊涛骇浪。 萧珩接下来的动作更令她觉得匪夷所思。 他先将她的手包住,直到那冰冷的指尖有了温度才松开,皱着眉道:“你冬日里素来四肢冰凉,想来如今足尖也早没了知觉。”不待她同意,他脱下她的鹿皮靴,手上微微用力,隔着罗袜揉着她的纤足,感觉到透出热意,方停了下来,问:“可好些了没?” 清词畏寒,确是有天一凉便手脚寒凉的毛病,如今足尖一暖,一股子暖流从下而上,脸色便透出了微微的粉,不再是刚上马车的苍白。 她不知该说什么,不自在地把脚往长袍的底下缩了缩,垂目道:“好了。” 萧珩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才徐徐道:“阿词,肃州战事紧急,咱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去。” 清词霍然抬头,忽见路边景色并不是通往书院的路上,惊问:“这是去哪里?” 萧珩扣在她腰上的手安抚地拍了拍:“这是我在姑苏的一座宅子,书院这边你无需担心,稍后我代你去与山长解释。今晚你先歇在这里。” 人在他的身旁,他可以不追问她对洛长欢的心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放任她与那洛长欢在一起卿卿我我。 清词已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凭什么?她冷声质问:“世子,您是我什么人?有什么权利要干涉我?我在这里呆得好好的,为何要去肃州!” “世子自诩为君子,便是这般对待与你毫无干系的女子,枉顾她的意志?” 面对清词眉宇间的冰冷和疏远,萧珩神色丝毫未变,只眸光甚是纵容地看着她,不赞同道:“阿词,我们是夫妻,是有两世情缘的夫妻,怎能说毫无干系?” 清词讥讽一笑:“世子还记得我们已经和离了么?” “和离么?”萧珩淡淡道:“彼时我签下和离书,是为京中局势所制,自是要先顾你的安危,也为让你安心南下。” “然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可将你护在身边,这劳什子和离书,不过一张薄纸,我来此之前,已命人去京兆尹将它销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