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前。 摇摇晃晃的马车停在门前,崔衡下了车后,说着“慢点儿”,叫了个身强力壮的家仆来,将车上的人抱了下来。 她一动不动似乎昏迷着,赵钦明趋步向前,又退了回去。 那夜皇帝急召他过去,他至时,皇帝正在案前练字,头也不抬便说:“今日听贵妃提起,觉得崔岫云之事有些不妥。” “儿臣不解。” “她虽受人蒙蔽,但她自称并不知道宁瀛的间谍身份,不过是想帮心爱之人逃跑,蠢钝而已,不算失节。再加上,查秦宛一事,瞧她也出力不少,并未包庇秦宛,足以见她对朝廷无二心,也算是功过相抵。贬官也就罢了,流放倒是不必。” 赵钦明不明白皇帝为何提起此事,一时还不知要如何作答,就听皇帝继续说:“我听崔家说,她父母要上京来了。她父亲年轻时是天下有名的学士,如今不做官多年,在天下学子里也颇有声名。最近又有地方的儒生拿本朝开国之事做文章,让她父亲去劝劝,免得最后要动刀动枪。” 原来如此。 本朝开国,说到底是窃位,的确长久有人出来挑事。 “此事便定了,只是她回来,这职位……” 见无转圜余地,赵钦明敛眸:“她不宜再待在宫里,如今翰林院秦学士主持修史一事,上奏过缺人手,便补一个编修的职缺吧。” 去修史,好歹能远离政务。 皇帝点头:“如此也好,你去安排吧。这种事情下手不必太过刻板,心中要有数。” 皇帝离了桌案搁了笔,起手拍上他的肩:“明白了?” “儿臣明白。” 手上的劲儿在他肩上紧了又松,他抿着唇心生不安。 赵钦明退下后,皇帝吃着呈上来的败火汤药,微微皱起眉。 秦宛一事顺理成章,本来就是多年的积案,瞧不出什么毛病来。但宁瀛和崔岫云的事,倒像是崔岫云恰巧撞了进去,赵钦明顺手逐了她一把。 这小女子明明想借赵钦明的势打一打高萧二家的气焰,皇帝怎么也想不通赵钦明要逐她的理由。 只是想起苏家说起赵钦明的婚事,想与高家女子联姻,那如此想来,赵钦明逐崔岫云,也算是对高家的一种维护。 这般私相授受……还是不要得逞了好,算是提点。 养了四日的病,崔岫云总算是康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大夫说烧了那几天,伤了肺,这咳疾得慢慢治了。 崔衡见她才好一些就要去翰林院劝道:“多歇两天吧。” 她每日还在喝药,都喝出了脾气:“这药喝上半年也不见得就好的起来,难道成日养着?” “是是是,你最有理,”崔衡拿她没办法摇了摇头,嘱咐说,“翰林院好歹清净,往后啊,你可多加小心。” 眼前似乎又是那日站在她面前的赵钦明,她气得鼻子微酸,努努嘴:“翰林院又没人要害我。” “嘴欠是不是,还敢提,再提就要掌嘴了。”崔衡叹气。 秦尧是翰林院学士,早在前朝时便是远近有名的神童,十六岁中科举,虽出身大族却无心政事,每日读书理文,诗文都敢称是国朝第一,一年前开始便在主持修史之事。 崔岫云头一天来,那引她进去的小吏就慌慌张张地说:“崔编修小心些,莫要惹了秦学士了。” 她才一进去,就听到一道男声威严平静,话语里却是字字带刺。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