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回家中供奉便再好不过了。” “你啊你。”皇帝乐不可支,将那精巧的石像拿在手中观赏,只见神态自若,雕工精巧,绝不逊色寻常玉像。 他不住抚摸,目光中隐隐有光亮,“难为你如此费心。” 冷栩垂首:“儿臣只盼父皇千秋万岁。” “好。”皇帝将那樽石像放下,回头对溥星吩咐道,“依帝姬所言,不必干涉百姓参拜,以后此处便赐名清和观罢。” “是,陛下。” “这时像也看完了,回宫罢,朕好好赏你。”皇帝敲敲冷栩脑袋。 “父皇且慢,儿臣还有一礼。”冷栩却挽着皇帝的手,神神秘秘道。 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目光极为明亮:“父皇请随儿臣来,必不叫父皇失望。” “那朕倒要好好瞧瞧了。”皇帝大笑拍掌。 这下便要看孔风敛的了。 绕过正殿的一排排香火,一行人往后设的道场去,却见醮坛前摆着一樽舞凤香炉,里头焚着百和香,耳畔传来低低切切的诵经声。 有一名道长背对着他们,他身后排排红烛浓似火焰,新点的数只香燃得正盛,如浓雾一般,将将围着一口石瓶,那石瓶极为简朴,只里头插着一株未开的焦萼白宝珠。 皇帝一怔。 冷栩收起笑容,正色低声道:“母后应当也思念父皇。” 那焦萼白宝珠是先皇后最喜爱的花。 山茶不开则矣,开则不败,至盛放时,断头而坠,别有一种决绝的美。 那名头戴莲花冠,身着银红道袍的年轻道长正在诵经,字字句句和缓淡远,当真声如击玉,好似并未听闻周围声响,并不理会一行人。直到诵经完毕,他才转身,手持拂尘朝皇帝执礼:“见过陛下,请。” 年轻道长态度并不算恭谨,甚至并未自报名号,皇帝却莫名被那焦萼白宝珠所吸引,阻了要随行的溥星,随他所言独自步上醮坛。 冷栩瞧不清那道长的面容,香火太浓烈,明明燃的是百和香,她竟觉有些呛人,忍住咳嗽的冲动,揉了揉眼。 却只瞧见一双很漂亮的手,如玉如竹,从石瓶中抽出那株焦萼白宝珠递与皇帝,不知低声对皇帝说些什么。 不过片刻,皇帝的手竟有些颤抖,迟疑着接下了那株焦萼白宝珠。 风乍起,紫薇树下垂挂的木牌随风吹拂,飒飒而响。 王公亲贵们都瞧见,那株含苞未放的焦萼白宝珠在皇帝手中缓缓的舒展开花瓣,雪白的花朵饱满地在他手中盛放,花香一时散开。一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年轻的道长再度持着拂尘作揖,又不知说了些什么,皇帝的眼眶吗,慢慢地红了,小心翼翼地去轻抚那株花,几颗泪珠砸在雪白的花上,争似清露。 “你来了,朕也很想你。”皇帝这一声低低响起,正如惊雷一般落在群臣耳畔。 众人面面相觑,四下交换眼神,便知今日这位帝姬讨足了陛下的欢心。 皇帝的目光长久地落在手中花上,冷栩也终于看清了那个年轻道长的面孔。 已不必去如何去形容他是如何好颜色,也不肖说他是如何出尘脱俗,冷栩早已无暇顾及。 她望了他一眼,浑似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不是宋横雨的傲慢轻蔑,也不是贺兰尧的温柔清和,而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 不对,不是漠然。 如峙玉立着的道长无波无澜地看着她,冷栩的脑海之中便走马观花似地闪过了过往一生的回忆。 冷栩周身的血都好似冷了,下意识地笼住双臂。 她方才还长袖善舞,正自在着。被他一瞧,仿似那回到了死去的那一日。 岭冬腊月,刺骨的寒风吹在她单薄的衣衫上,她蜷缩着浑身发冷,皲裂的唇发不出一丝声音,手指冷得无法屈伸,抓不住来往路人的一丝衣角。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