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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西北偏北》(下)


情得难以招架,就在俊流几乎就要被对方的挑逗分心的时候,窗外陆续传来几声枪,拖长着回荡在空气中。

    当他反应过来这是处决开展的前奏,俊流全身一震,逆流而上的血液让他后颈发冷,他拼命地想要挣脱隆非的钳制,却一次次被抓得更紧。

    “几分钟就结束了,眼不见心不烦。”隆非仍然不停吻着他的脸颊和发际,试图让他停止任何感情用事的行为,却在刚刚说出这句的时候,脸上被抽了狠狠的一巴掌。

    他随即被推得差点摔倒,后背撞在坚硬的桌角上,尖锐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的同时,俊流已经推开一旁的房门跑了出去。

    当血气上涌的少年一路奔到镇外的空地上时,莫巴哈镇残存的居民已经在枪声的驱赶下紧紧靠在一起,他们被扯开的袖子下全部露出那罪恶的证据。俊流不由分说地推开聚集在一旁看热闹的士兵,脚下扬起的干沙被蒸腾的空气吹散,他冲到被上膛的枪口虎视眈眈的中心位置,挡住了那个站在他身后不远的男孩。

    “我果然很幼稚,想不通你们这样和侵略军有什么区别。”俊流像是自嘲般冷笑,听到一旁的军官对他挑衅行为的高声喝止,反而又朝这些叛乱者的方向靠得更拢。

    “真不好意思,我的部下今天有点中暑。”紧随赶到的隆非还在继续揉着被撞得不轻的背部,径直走进了这个被包围着的圈子里。当他一把抓住俊流的胳膊时,站在周围的人都因为那显而易见的紧张感而变得鸦雀无声,只剩掠过头顶的风沙忘记了屏息。

    “这样吧,留下女人和小孩,我今天晚上请示一下上级,如果他们可以不追究,我自然是想留人一命的。”

    见对方总算收起了之前玩世不恭的嘴脸,开始认真地处理他的不满,俊流便暂时忍住一口气,不在他众多的部下面前跟他继续争吵。他瞟了一眼身后那个男孩呆滞却浸透不安的双眼,脚步像被钉住般沉重。而紧紧拉着他的手将他从现场拖走的隆非,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同情的样子。

    3

    “明天太阳一定会从西边升起来吧。”

    听着千里之外的那一头所响起的久违嗓音,隆非独自坐在午夜开启的窗户前,像月光般凉薄的空气直透皮肤。

    “自从上次我联系你所在的基地后,两年九个月加二十一天没有你的音信,今天竟然会亲自打内线到我书房来。”

    “是你在临走的时候给了我这个号码吧,不是让我打,难道是让我买彩票的么?”他说着顺手将已经脱漆的听筒夹在肩膀与侧脸间,打开抽屉拣了一根香烟,含在齿间后拨动起打火机。手边的桌子上放着的那张写有数字的小卡片,已经被磨损得难以辨认。

    “但是这件事情,难道不是应该咨询陆军司令部,或者国民会的参赞吗?帮你通融军法的问题似乎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但是找我麻烦的是你儿子吧,陛下?”

    “为什么不叫我义征呢,将军?”他略带讽刺地反问,轻轻靠到了厚软的沙发背垫上,屋子里刚刚燃起来的壁炉辐射出适宜的暖流,配合着面前一杯滚水冲泡的茉莉茶。夜深人静的时候义征习惯在书房里度过一段独处的阅读时间,手上还未放下的金头钢笔正记录着他时断时续的思绪。

    “前线的生活就让你这么了无生趣吗,你不知道我多想找你聊聊彼此的近况,你好不容易打进电话,只是想责备我管教无方?”

    “不,我只是有点迷惑。”隆非拿下嘴里刚抽了一口的烟,任迎面吹入的夜风将那白烟拂到脸上,随即凛起声音说,“义征,你头脑很清醒吧?所以才一直都没有过犹豫。你为了争夺王位,陷害自己的兄长,杀害他的妻妾和未成年的孩子,又出卖殊亚,欺骗她为了你的利益远嫁到那该死的蛮荒国家。”

    “你一定是看得很清楚,不得不作孽和使用肮脏手段之后才能到达的那个光明又公平的彼岸。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你现在就他妈地告诉我,是什么在支撑我们?这些杀戮的价值是寄托在哪里的?!你儿子今天一字一句地质问我,让我心虚得恨不得撕下他的嘴巴!”

    “真是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啊,”对方的气息像是在笑,“比起我来,只是因为赌气而前往战场的你不是更可悲吗?那我就告诉你,我从来不认为战争能够带来什么可笑的光明,我每一天都活在黑暗之中。即使是抵抗侵略者,也只不过拿正义来当策动力量的借口,就像我每天站在那麦克风前向民众布道一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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