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到达拉斯也将近一个月了,我第一个交到的朋友,她叫贝蒂。因为贝蒂,我很快融入这个环境,也逐渐对于一切事物感到熟稔。我很感激,有了这个朋友,我们常常在假日约对方出来,母亲说这很好,因为这样我就不会整天赖在家里,睡到太阳已经在头顶上了,听母亲说,这种话东方人都说睡到日上三竿,我听了感到很疑惑,不知道这三根竿子是从哪里来的。 礼拜六,天气很好,阳光普照,一大早的我就被电话声给吵醒。我这个人有起床气,特别是在假日,而且睡得正香甜时。好,很好,我心里不停咒骂到底哪个傢伙这么会挑时间,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我接起电话,口气不是很好,完全不理会对方是谁。 「喂?」我深吸了一口气说。 「卡洛琳吗?」是贝蒂的声音。可恶,妈昨天没提醒我。听见贝蒂的声音,原本还在半梦半醒状态的我,是真的清醒了,口气和态度也因此缓和了些。 「是。你一大早的打来有什么事吗?」我懒洋洋的问。望了一眼枕头,有点想躺回去,只是不知道还睡不睡得着。 「我们一起去晨跑吧!」她在电话另一头愉快的说着,精神似乎特别好。 我得说,贝蒂这个人真的很厉害。厉害的不是说她会利用自己的甜美笑容或是靠脸皮取得优势,而事实上,对于她脸皮这方面似乎也没什优势。她长的很一般,路人甲乙丙,一点也不起眼,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问题,听到她的声音,我就是没有办法对她生气。 我无法拒绝,睡意也早就被她赶跑了,不答应似乎也说不太过去。不过,晨跑这种事,没骗你,我还真的没做过。「现在吗?」我依依不捨的望着被褥。 我看了一眼手錶,六点半,贝蒂説她现在已经在家门口等我了。我有些怀疑,推开窗户一看,果真看见了贝蒂,她也正巧往上看,当我们彼此的目光交会时,她兴奋地对我猛挥手。 「等我......十分鐘,不,十五分鐘好了,就十五分鐘。」我估算了一下时间。「我现在还穿着睡衣,不过你放心,我会儘快。」我只能对她承诺,然后掛了电话,匆匆忙忙的打理自己。不过在我把睡衣换下来之前,我很有礼貌的邀请贝帝来我家,让她在客厅等待。 我关上窗,挑了一件轻便休间的衣服,再配上运动短裤,把我身上这件可笑的睡衣换下来。可笑的原因是,这件睡衣上是幼稚到极点的卡通图案,而且我还穿了好几年。 我小跑步进浴室,刷牙洗脸梳洗了一番之后,我走到梳妆台前,仔细端详额头上新冒出的痘痘,越看越觉得厌恶。我拿起小钱包,放进裤袋,下了楼,看见贝蒂正坐在电视机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弄弄头发,确定发型不会太好笑,才敢走向贝蒂。「贝蒂,要走了吗?」她抬头看我,给了我一个微笑。 贝蒂穿的是一整套爱迪达的运动衫,红白相衬,很适合她。贝蒂是义大利裔,不过从小和我一样就在美国长大,也和我一样没有对故乡有一丝丝的掛念,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好事是,不必时时惆悵掛念;坏事是,总会觉得自己就像是无法归根的落叶,或者说,根本连自己属于哪里都不知道,无法融入、无法成为一份子。 「要我简单说明一下晨跑路线吗?」贝蒂屁股离开沙发站起,我们肩并着肩走到玄关穿鞋。 「不用,」我很快的回答。「你跑前面带路就行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