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答应的婚事,卢辰钊怎么?反悔? 夜里,李幼白做了个噩梦,她是被吓醒的。 梦里有个人浑身?是血,踉跄着朝她走来,她脚底像是生了根,想上前接应却?又寸步难行,眼见着他快要靠近自己,却?咣当扑倒在地。他的手?指伸出来,染了血的甲胄散出浓烈的腥味。 她蹲下身?,想拂开他面上的污血和头发?,他忽然抬起眼皮,冲她粗哑地说话。 “李幼白,我回不去了。” 她惊醒的时候,正是半夜,喝了些水再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卢辰泽战死的模样。 翌日朝中传出消息,道淮西出事,主?将被俘,生死不明。抄写案录的李幼白怔住,笔尖淌下墨汁,污了一大片。 彼时刑部尚书钱杨舟与?大理寺卿崔钧坐在对面,见状抬眸。 钱杨舟道:“平时不觉得?,今日小李大人换了身?天青色官袍,倒与?崔大人有几分相像。” 崔钧穿的是常服,天青色圆领襕袍,闻言低头瞥了眼自己又看向?李幼白,李幼白仿若未闻,呆呆地攥着笔,像是僵住了。 “李幼白?”崔钧唤她三声。 李幼白茫然抬眼,张着嘴:“大人叫我?” 钱杨舟觉得?此时两人更像,尤其是那眼睛,虽说崔钧的沉肃威严,可眼形是一样的,他摸着胡须,没?再多说,只当是碰巧缘分。 “重抄一份。” “是。” 李幼白默默换了张纸,没?忍住,问他们:“淮西主?将真?的被俘了吗?” 钱杨舟:“哎,可惜了,镇国?公府就这么?一根独苗。” 崔钧注视着李幼白,咳了声道 :“是生是死还不一定,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 钱杨舟不以为然:“是生是死还重要吗?活着,一个做过俘虏的主?将还能?有什么?前程,对于公府世子更是雪上加霜,奇耻大辱。如此看来,死了倒是解脱,能?成就英明。” 李幼白看向?钱杨舟,眼神异常凌厉,钱杨舟暗暗嘶了声,觉得?这位小李大人忽然变得?了个人。 “比起名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征伐战场,谁也说不准是赢是输,但?敢于上场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便是胜利。至于是否被俘,又能?否在被俘后得?以逃脱,那也不重要,笑到最后才是真?的。” 钱杨舟被她反驳,倒也没?有恼怒,只笑着捋了把?胡须,看向?崔钧。 崔钧望着一脸正义的李幼白,斥道:“钱大人宽仁,却?也不与?你计较,下去吧。” 李幼白拱手?一抱,拿起案录笔墨腰背笔直地离开。 “崔大人,你这位下属真?真?是了不得?,不卑不亢,颇有你当年的风采。” 崔钧:“钱大人说笑了。” 长条桌案前,李幼白将东西一一摆放整齐,面色如常。 她坐下,挽袖提笔,字迹清隽有力。 刚写了几个,便觉心烦意?乱,无论如何都定不下心。她攥着笔杆,外头评事往里探脑袋,“小李大人,有人找你。” 李幼白抬头,便见卢诗宁站在院里,脸上尽是焦灼。 所有躁动不安瞬间挤到颅顶,令竭力压制的冷静猝然决堤,如洪水般奔腾着涌到她面前,情绪再也无法绷住。李幼白咬着唇,只觉眼眶一热,视线顿时变得?朦胧模糊。 手?里的笔倏然掉在桌上,重写的纸张被墨渍染成一团漆黑。 第75章 门刚合上?, 卢诗宁便?开始掉泪,明净的眸子啪嗒啪嗒落个?不?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幼白没哭, 在她进门时眼圈的热意凝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