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张氏的温柔豁达,裴主事反而是个心思敏感,伤春悲秋的主儿。 “父亲,消消气,知道您是担心我,可我这年纪也不小了,他们灌我酒我也是没法推辞的。”裴璟哄着他爹。 “也是怪了,陆广谦怎么肯同你打交道?”裴主事哼了一声,问起自己心里的疑惑:“你们平常可有什么交际?” 裴璟嘴里塞着饭,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小仓鼠,说起话来含混不清:“陆广谦同我那舍友熟悉,他说之前见过我一次,觉得很是投缘,便邀我吃饭了呗。” “什么样子,把饭咽下去再说话。我看平日里教的礼仪都让你喂了狗了。”裴主事冷笑,昨夜的火没发出来,对着自家儿子仍嘴不是嘴,鼻子不是鼻子的:“你倒是有什么好处,让人家巴着请你吃饭了。” “你怎么知道你儿子没有别的优点了,说不定我是一块璞玉呢。”裴璟顶嘴。 “我还不知道你…”裴主事正欲继续嘲讽几句,看着自家儿子秀丽脸庞,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变得难看,牙疼似得抽了口气,只撂下了一句吃完饭来书房一趟,便闭嘴不言了。 俩人吃完饭,便一同往书房去。 一路上裴主事面沉如水,缘着他以前也在国子监里读过书的,所以对里面的阴私很是清楚。大乾人均颜控,南风也盛行,国子监里契兄弟并不少见。 国子监管理严格,一般的监生都要住宿,下了学戌时四刻便要下钥落锁,再不许人出入了。因而一群人便在国子监内大眼瞪小眼,又兼着国子监内不许丫鬟小厮进入,所以有人便打起了自己同窗的主意。 裴主事当年是以贡监的身份入的学,身边净是些寒门子弟。为着出仕后在官场走的顺利些,有些相貌好的便主动勾搭些高官子弟,进行一些权色交易,以求庇佑。 裴主事带儿子进了书房,让下人关了书房门退下去,细细的问起裴璟这件事的经过。 裴璟一五一十的同老爹讲,出来散酒透风这事因他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一笔带过。 饶是这样,裴主事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看着儿子的好面相,在心里接连不断的叹起气来。 “也不是不让你出去喝酒,只不过再有此类邀约,你自己身边需得带上小厮家侍一同去。昨日里你去的哪里吃饭、约莫多久回来,我们一概不知,又是孤身一人出去,让我和你母亲如何放心。” 裴主事同裴璟说:“我也不盼着你能如何出人头地,只要学习上尽了力,左右也是能混的出来的,不许想些歪门左道的法子。” “学校里缺了什么只管同我讲,我定不会短你的吃穿。”裴老爹继续补充,看着自己儿子不通世事的脸,剩下的话在嘴边是转了又转,最后只说道:“给我放机灵些,别整天一副傻呵呵的样子,遇到什么事自己多想想。” 傻呵呵的裴璟摸了摸脑袋应了声好。 第7章 滋事 =========================== 陆广谦觉得自己这几日格外不顺。 先是自己季考时的文章被阅卷先生寻到了错字,将“坤”误写成了“绅”,两个字虽只差了个偏旁,意思却是天差地别,错别字谁没有几个,原也不算太打紧的,扣几分行文分便罢了。只不过最近司业主抓学业不端,态度不正者,他的卷子也不知如何被司业看个正着,并着其他几处错误,直把司业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大骂“狗屁不通”,当场判了个丁等。 他心里不快,一肚子怨气无处可泻,便约了平日里胆大的几个酒肉朋友瞒着家里偷偷去了秦楼楚馆散散心,却不知道是被哪个嘴碎的看到传到了陆尚书的耳朵里。 本就旬考成绩不佳,这下可好,老账新账加在一起,陆尚书直接气得怒发冲冠动了家法,结结实实打了一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