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公主怎么了,但那深切的哀伤让她莫名揪心,便是女皇薨逝时,公主也不曾这般,“公主怎么了,是和郎君吵架了吗?”秋祝放轻了声音。 “不是。”李持月摇摇头,离开绣凳,抱住了她,两个人一块儿蹲着。 秋祝被公主这一下闹得有些迷糊,但还是抱住了她,轻轻地拍,“公主,有什么事,秋祝都在呢。” “秋祝,待会出去有人问,就说是你不慎滑倒,砸坏的镜子,知道吗?” 秋祝默然一阵,所以公主这是在找自己兜底吗?她当然点头。 不过秋祝她不明白,为什么公主只是砸坏了区区一面镜子而已,就算价值万金往日也不会放在眼里,为何要瞒着不让人知道呢?还伤心成这样。 李持月终于稳住了情绪,拉着秋祝一块儿坐下。 她说道:“本宫私下已经知道,季青珣这些年在暗中控制公主府的势力,沾手朝堂,如今府内只怕到处都是他的耳目,秋祝,本宫现在只能信你、春信、知情和解意四人。” 秋祝聪明且是她的贴身侍女,单独喊进来也不会被人怀疑,又不会像春信一样单纯,容易露馅,所以李持月才和她挑明,让她提高警惕的同时,也能帮自己做点事情。 前世,因她而死的身边人,李持月一个个都记得清楚,可一下全叫进来未免太醒目了,季青珣多疑,她必须步步小心。 公主这一段话太过突然,秋祝睁大一双眼睛,尚来不及吃透她的话。 秋祝陪伴了公主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公主有多喜欢府中这位季郎君。 从女皇过世,公主独自出宫立府,季郎君就来了,陪着公主熬过了思亲的孤寂,到公主的两位兄长先后即位,季郎君尽心为公主谋划到了如今,深得信任。 何况他还是公主情窦初开之时的相许之人, 公主半个月前才不顾他白衣身份,与他踏过了规矩,便是认定了此人为驸马,连对抗宗□□的勇气都有了。 公主掏心掏肺至此,季郎君这五年竟都只是逢场作戏? 他怎么敢! 怪不得公主今日会砸东西,还这么难过。 几个呼吸之后秋祝理明白了,义愤填膺地问:“那季郎君如此狼子野心,公主要除掉他吗?” 李持月摇头:“就算他死了,手下的人还未死,本宫不能直接杀了他。” “那公主要秋祝做什么?”她被独自喊进来,公主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李持月欣慰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秋祝,你去将郑嬷嬷入府以来,提拔进府的奴婢名单拟出来交予本宫。” 秋祝这便明白了,郑嬷嬷也是季郎君的人,她点点头。 “把这衣服扔了,备水沐浴。” “是。”秋祝退了出去。 — 世人皆知,繁华明都的最繁华处,不是太昊宫,而是持月公主的府邸。 对着气象宏伟的金乌大街敞开着面阔三间的大门,整座公主府占了明都绣春坊的一大半面积,其中高楼台榭不可尽数,金银沉香糊壁,文柏檀香为栏,假山园池若蓬莱仙府,府内连马球场蹴鞠场都有,处处必得穷极壮丽,才是镇国公主府的排场。 此时,在瑶池仙境般的庭院中央,是云蒸霞蔚的应梦湖,巨大的水车将湖水运到了湖心亭的屋顶,屋檐上飞流四注,在四檐落为雨帘,又落回应梦湖中。 人在亭中坐,艳阳高照亦可得遇雨天,盛夏不啻高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