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捋起裙摆,在铁皮花筒前挑了各色玫瑰,店员打包时,钟弥讨来一截丝带,将自己披散的长发低低束起,用纸巾擦汗。 店员一边快速打包,一边跟钟弥说天太热,到六月更热。 钟弥应着声,隔着玻璃门,瞧门口树下男人的背影。 他在接电话。 好像是他小姨打来的。 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花瓶,钟弥顺手在花店货架上又挑了两个西洋风的花瓶一起结账。 沈弗峥接完电话进来,抱起一大束潦草打包的鲜花,钟弥提着的纸袋里放着两只花瓶,彼此空余的手还要牵在一处,将最后一截回家的路走完。 回家休整了一会儿,钟弥把花运到门口的垃圾桶边,解开包装袋,准备修枝醒花。 沈弗峥拿一杯冲兑好的蜂蜜柚子茶出来时,钟弥手上的剪子正“哐当”一声掉地,另一只手上,食指指尖冒出一个小红点。 又被花刺扎了。 沈弗峥走近,在她伸手前,先捞起来剪子:“窃玉偷香风流事,色字当头一把刀,这事儿我现在常干,我来吧,你到旁边坐着。” 话说得一本正经,声调平平。 钟弥捧着玻璃杯,臀部挨到小凳子上才反应过来,这话耳熟,是她很久以前,在州市说过的。 那也是一个夜风撩拨的夜晚。 她说的是花。 沈弗峥说的,不一定。 虽然他自己说这事儿他常干,窃玉偷香或有,但真操刀剪花的经验是零,学习能力倒是好,钟弥说怎么修,他很快就悟了。 原来不止运筹帷幄,做苦力活,沈老板也是一把好手。 钟弥吸着凉凉一杯饮料。 舒爽的夜风吹拂,玫瑰香,柠檬味,柚子水,还有眼前的沈弗峥,都叫她觉得惬意。 忽而,有车开过,车灯渐远。 又叫她想起某个夜晚的记忆,她也是和沈弗峥一起待在路边,那会儿她连他名字具体是哪三个字都不确定,她在路边等车被胡葭荔那个渣男前任骚扰。 沈弗峥开一辆跟此时门口停着的一模一样的宝驹,给她解围,送她回家。 临别跟她说,以后找对象眼光好一点。 那时候,他的好心提醒里到底有没有私心呢? 钟弥从水桶里取一支除刺的粉玫瑰,在手里转着。 “沈先生。” 他抬头看过来。 路灯在钟弥身后,柔光散落,映在他眼睛里特别好看,他这样没什么表情,疏疏淡淡时最似完美情人,因眼瞳似镜,任天地辽阔,也只小小地映着自己。 钟弥不自禁露出一点笑,“那回在州市,你叫我下次找对象眼光好一点,你觉得我这次选得怎么样?” 沈弗峥一时忍俊不禁,停了两秒,配合着点头评价:“还不错。” 钟弥笑容绽开,拿着花嗅,皱皱鼻子说:“沈先生好谦虚啊。” 第55章 老照片 颓唐如积灰典籍,豁然似破晓天光 在京市待了四年。 关于京市的夏, 钟弥记忆里总是炎热漫长又难捱。 六月底,舞蹈班的本期课程结束,钟弥递了辞职信, 请几个相处半年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吃了顿火锅。 今朝一别,有缘再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