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针管,暗自祈祷卡洛斯没有听出自己陡然加速的心跳。 卡洛斯掀开被子一角,在外侧躺下,轻手轻脚地将身旁的雄虫揽入臂弯之间。 宁宴软绵绵地被他抱过来。 就在脑袋快要靠上卡洛斯的胸膛之际,他骤然睁眼,原本垂在身侧的右手从被褥下快速抽出。针管的注射头折射出一线银光,直直扎向军雌的后颈。 与此同时,一只手以迅雷之势握住他的右臂。宁宴心中一凛,那只手却没有发力,只是虚虚地搭在上面。 电光火石间,针头已经没入卡洛斯的皮肤。 半透明的液体在针管中微微晃动。 他们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对视着,谁都没有动作。 宁宴感受到右臂上的力道正逐渐收紧,他在那双红瞳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卡洛斯的右手还揽在宁宴的腰际。极强的动态视力,令他轻而易举地捕捉到空中一晃而过的针头,左手条件反射般抬起,钳制住宁宴的手臂,却又立刻放松力道,任由对方将针头刺向自己。 四目相对之间,宁宴浑身都颤抖起来,唯有右臂在军雌掌中下稳稳不动。他望着卡洛斯的眼睛,用绵软的手指,缓缓将针管一推到底。 结束这个简单的动作后,宁宴脱力地松开手。针管自掌心滑落,在被单上滚动几圈,掉下床沿,发出一声“啪嗒”的轻响。 随后便是一片静默。 冰凉的液体注入身体后,卡洛斯感受到周身力气正在迅速流失,精神海同样沉寂下来。 宁宴从卡洛斯怀中撑起身,跌坐在一旁。他喘了口气,才低声道:“这是针对军雌的特异性麻醉药物,一管的剂量能够让军雌昏睡八小时。药物被自然代谢后不会产生副作用。” 雄保会提供给雄虫的防身药物,药效作用的速度和强度绝对突出。短短几息之间,卡洛斯的身体前所未有的沉重。换做低等军雌,此刻恐怕已经陷入昏迷。 卡洛斯艰难地望向宁宴的方向,嗓音发涩:“……宁宁?” 他发觉自己连开口都十分费劲,只能尽量简短地出声。 “我要走了。”宁宴低着头,没有看他,“你不会轻易让我离开的,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在军雌面前,雄虫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宁宴拼尽全力的出手速度,在卡洛斯眼中,甚至能够被拆解成慢动作。 这个计划形成之后,宁宴曾在脑中反复推演提高成功率的方式,也预想过失败的种种可能,独独没有料到眼下的局面。 说完那句话后,宁宴迫使自己将乱糟糟的思绪抛到脑后。他的四肢依旧虚软,在卡洛斯的注视下,吃力地移动到床沿。 卡洛斯在他身后问:“为什么?” 为什么? 宁宴背对着他,肩膀忽地颤起来,连带着声线也不复平稳。 “你问我为什么?再不走,我是不是会被你关在这个房间,永远无法踏出你的视线?” 他忽然的发难让卡洛斯一惊,仓促解释:“我不会这样。” 宁宴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对上卡洛斯的视线,轻声道:“你说谎。你一直在骗我。” 他看到卡洛斯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辩解,但随即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红瞳蓦地一缩,其中浮现出一抹惊惶。 宁宴于是知道,对方猜出了缘由,他也不再多言,径直挑明:“卡洛斯,看着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傻兮兮地叫你科尔叔叔,难道会让你生出成就感吗?” 这话像是嘲讽,像是逼问。但苍白面颊和发颤的尾音让他如同暴雨中的鸟儿,柔软的羽毛被尽数打湿,身形摇摇欲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