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这么算, 那她是不是还得给他挑鱼刺, 给他剥虾, 又或者给他当司机再送他去几趟县里?
陆知鸢轻鼓着两腮,看着面前那只颜色很漂亮的骨瓷小碗,看着看着,又莫名其妙地被鸡蛋上面的一片澄亮香油柔下脸色。
既是还她的,那她也不用客气。
忙了一下午,陆知鸢早就有点饿了。
张平慧中午吃饭的时候说晚上有点事,让她如果等不及可以去厨房把中午的菜热一下先吃。
如今有了一碗蒸鸡蛋,她倒是省得自己动手了。
不过江枭端来的这碗可不是小碗,六英寸大,里面的鸡蛋羹几乎高到碗沿,陆知鸢若不是饿了,还真是吃不完。
不过吃完后,陆知鸢没有立即把碗还回去,而是拿起手边的笔继续之前没记完的账。
江枭回到房里,给自己也蒸了一碗,眼看都吃完了,外面还没有动静。
窗帘开着,他抬眼就能看见院后门亮着的那扇光。
而对面东墙的窗户还黑乎乎一片,也不知这人在店里忙什么。
江枭放下手里的瓷勺,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喝了口茶。
茶水过舌,他皱了下眉。
味道说不上难喝,但他不喜欢。
莫名就想念那股清香之余入口微甜的茉莉绿茶了。
可惜某人不卖。
江枭抱着胳膊看着窗外,也不知看了多久,一会儿失神一会儿凝眸。
直到视线里那扇光亮突然一暗。
他立马凝神看过去。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条人影走到对面。
门开、灯亮、门关......
人没了。
他的碗呢,都不想着还他?
他只是送个蒸鸡蛋,可没说连碗一起送!
腹诽了一会儿,对面的门又开了。
江枭就坐在窗边,他房间亮着灯,能清楚看见对面,那对面的人只要稍做留意自然也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可那人呢,从房门里出来后,手里端着个小盆就直接去了井边。
舀了三舀水又回去。
似乎一个眼神都没往他这边看。
江枭咬了咬牙:“......”
大多数时候,对方x?能接到你直视的眼神,但隔着距离,余光是否盛着你,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陆知鸢可一点都不近视,对面窗户立着那么显眼的一个人,她就算不故意去看,那颗脑袋还有那半截身子也直往她余光里钻。
以前半点光都看不见的一扇窗户,如今透亮的都能看见窗台里摆着的花瓶。
陆知鸢逼着自己忽视那扇光亮。
但是回到房里,门一关上,她就侧头看向了自己的窗户。
早上的时候,她开了半扇窗,窗帘也拉开半扇。
鬼使神差的,她走到窗前,装作无意地将窗户关上后,她就坐在了桌前。
一米多长的桌子上,摆了不少小物件,而直冲她视线的就是那一对虽不一样但莫名对称的铜制杯盅。
一个是她买的,一个是他送的。
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那条古玩小街,耳边也响起他把她拉到一个摊位前,和她说的那些话。
【你那个杯壁上面是花苞,这个上面是叶子。】
【送我吗?】
【又不是值钱的东西,我毛衣你织了没?】
【照你这个速度,我怕是明年都穿不上......】
陆知鸢看向旁边的五角柜第二格的抽屉。
钱都算清了,杯子也还给她了,就连给他蒸过的鸡蛋羹,也被他无情地还了回来。
可她还欠他一件毛衣。
心里有块不知名的地方,莫名塌陷......
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陆知鸢从椅子上起身。
隔着一个院子的距离,江枭眼睁睁地看着坐在窗前的人没了。
很久,久到指针指向十二点,他也没见她再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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