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泉对两人争吵未置一词,问昆仑道:“陇右那边,考虑得如何?” “回殿下,陇右那边,晏樊尚举棋不定……” 话罢,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晏泉一眼,见他墨瞳微眯,似乎是对他们的能力不太满意。 昆仑连忙又道:“然五城兵马司季至青已被我们说服,同意届时与殿下共议大事。” “季至青?”晏泉重复了一遍人名,重新拾起手边茶盏,嗤笑一声,“昆仑,你也会拿这种事邀功了?” 五城兵马司总都统季至青本就是由晏泉母家娘舅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说服季至青,可谓简单。 只此一句,昆仑脊背发凉,连忙跪地请罪。 “非是属下办事不利,平西王,平西王他要,要证据。” “证据?”晏泉又是一笑,清寒声里却无一丝笑意,“他要的可不是证据,只怕是想渔翁得利。” 睫羽微垂,遮住他眼中思绪深沉……昆仑和陈何年立在一旁,一声不敢吭。 片刻后,昆仑听他道:“罢了,能为我们所用的又不止他陇右一家,你让人稳住他便是。河南那边收购,抓紧时间……” 昆仑连声应是,又从怀里掏出一物递与晏泉道:“殿下,这是季家兄妹的‘良民荐’,郭琅的人本想抢夺,被我们拦下了。” 所谓“良民荐”,便是大景国子民生为良民,而非奴籍的身份证明。 晏泉从昆仑手下接过此物,略略一看,随手一甩,东西便又回到了昆仑手上。 “很好,找信得过的人,将事情连带证物捅到刘不措那里去。” 御史大夫中丞刘不措,眼里容不得沙子,留不得错。 刘家老爷子刘虞,三朝元老,如今还在内阁任命。 刘不措为人够刚直,后台够强硬,是个好人选。 半月后。 天色尚早,印着御史台印信的马车缓缓停在御史台前,御史大夫范瑞刚下了早朝,回到御史台时,天还未大亮。 初夏晨雾弥漫,头顶微弱的阳光落进大雾之中霎时间便被冲散,化成了浅橘的烟。 橘雾之中,刘不措随着范瑞下了马车,泛黄的雾为他白皙消瘦的脸添了两分暖意,却遮不住他一脸怒色。 “严客和尤淖二人,当这朝堂是什么地方?圣上面前竟敢打人?大人,我堂堂御史台岂可坐视不理?” 今日早朝之上,内卫大统领严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控左相魏同正勾连平西王,结党营私。魏同正当然不认,谁知朝堂之上,圣驾之下,严客竟将魏同正的长子带上了殿,以问询之名纵容尤淖对少年拳打脚踢,逼得魏同正怒极攻心,狠吐出一口血来。 尤淖打人的时候,刘不措与他仅一步之遥。他亲眼看着魏同正尚未及冠的弱子被尤淖的打得口吐鲜血,蹦出了牙,就落在他脚边。 魏同正在大殿晕厥,尤淖和严客却得以全身而退。大景建国百余年,还从未出过如此荒唐之事,刘不措回想起来,只觉后背发凉,胸中怒火滔天。 范瑞身为御史大夫,既是刘不措的顶头上司,也与刘家阁老交好,算是刘不措半个长辈。他为人刚直纯良,刘不措素来敬重。然今日早朝,范瑞眼看着尤淖对那无辜之人施暴,却一言未发…… 刘不措不解而愤怒,待两人行过影背墙,穿过垂花门,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大人,我御史台掌邦国刑宪、典章之政令。可今日早朝之上,您何故一语不发?” 范瑞侧头看他一眼,M.weDaLian.Com